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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看向堂中求情的贺二老爷,面无表情:“周玉儿,我这个人记仇。曾经你怎么对我的,现在我还能回想得起来。当初会帮你告贺家,纯粹是看不惯贺家的做法,并不是因为你。”
“贺家是倒下了。但它在这城中多年,枝枝蔓蔓的亲戚友人那么多,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想要为贺家讨公道的人。说句难听的,我不可能为了你得罪这么多仇家,你不值得。”
周玉儿面色惨白如纸。
这话当真是戳人心窝,她捂着胸口:“李姐姐,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这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我哪里救得过来?”楚云梨面无表情,实在是,周玉儿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出手。
就像她方才说的,周玉儿完全可以自己上前告状,为自己讨个公道。但又不想挨板子,怕担风险……她怕告不成杨公子被报复,难道李安娘就不怕么?
楚云梨倒是不怕,可这世上人心险恶。周玉儿说她被杨公子打,说到底只是她一面之辞,楚云梨不可能为了她几句言语就往上冲。
那不是打抱不平,那是蠢!
就算要替那些死去的姑娘讨公道,回去把事情查实了,再出手不迟!
周玉儿瞪着她:“我是你小姑子!你手捏大把银子。我只是要你三百两而已,你都不愿意拿出来,你有没有心?”
“曾经是有的,但被你们周家撕碎了。我这个人呢,最是记仇,但也记恩!”楚云梨眼神漠然地看着她:“如果你们周家把我当家里人,如今我手头的银子就有你们一份。如果曾经你帮过我,今日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你出头。”
周玉儿:“……”所以,她错了么?
贺家的众人罪名累累,足足半个时辰才判完,除了那个庶老爷,其余人都被关入了大牢。
事情落幕,周玉儿眼看贺家人被拉下去,外面围观的人也有散去的迹象。而杨佳来接她的人已经到了……她眼神中满是惶恐,万分不想离去。
冲动之下,周玉儿脑中就一个想法,干脆搏上一把。
万一能挣一条出路呢?
她扑跪在地上:“大人容禀,妾身还有事。”
大人坐了大半天,很是疲乏,正打算绕到后堂伸个懒腰,喝杯茶歇口气。听到这话后,顿住脚步回身:“你还有何事?”
周玉儿真想说出自己在杨家受到的虐待,话出口,则变成了别的。
“大人,我兄长和母亲将我送上贺家马车的时候,已经知道贺家要拿我殉葬。”周玉儿说这事儿还是挺顺畅的,抬起头继续道:“他们如此作为,分明就是想把我这条命卖给贺家!我爹娘生养我一场,我确实该孝顺,可他们如此,分明没把我当人看。求大人明察。”
大人皱起眉来:“你是想让我问你母亲和几个哥哥的罪么?”
周玉儿:“……”如果能问罪自然是好。
曾经她也想过状告兄长和母亲,但如此一来,她的名声多少会受些影响,所以才按捺住了。
方才说起这事,也是不想自己被杨家记恨,慌乱之中想出来的托词而已。
“我不知道。”周玉儿满脸是泪:“我不该告诉他们,但我心里实在憋屈。”她心下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从贺家出来后,我为了躲着他们,便去茶楼找了一份活计。后来我娘找了上来,非要逼着我拿银子……我为了避开她,甚至还自卖自身入了杨家。”
说到这里,她泣不成声:“我以为杨公子是个好人,可我没想到……他……他……”
大人听她话中另有内情,又走回了案桌前坐下:“你别着急,细细说来。如果真有冤屈,我一定帮你讨个公道。”
周家兄弟在看到贺家人各自定罪被拉下去且大人从头到尾都没提及周家时,心里顿松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妹妹上前状告几人。
一时间,几人在心里把周玉儿骂了个狗血淋头。脚下已经忍不住往外挪。
本来散去的众人见还有热闹看,又聚了回来。兄弟几人方才为了看着更清楚,都挤到了前面,这时候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正想冲出去,衙差已经到了,将他们请到了一边看管住。
兄弟几人只是想看热闹,可不想自己做热闹被人看。
被请到了一边时,几人看向周玉儿的目光中满是不善。
见状,楚云梨也知道,周玉儿方才应该不是为了算计她,而是真的走投无路,想要她帮忙。
周玉儿哭哭啼啼,伤心不已:“他强迫于我,还弄得我满身是伤。我还听说,在我之前,杨公子已经害死了他买下的许多丫鬟……求大人明察。”
大人闻言,心里疲惫之余,又觉得无奈。
以前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辖下有这么多龌龊事,但事情已经出了,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当即肃然问:“你有证据吗?”
周玉儿扒拉开领口,露出雪白肌肤上的各种伤势。
大人别开眼避嫌:“请大夫过来。”
衙门本身就有大夫,将周玉儿带到了后堂去,没多久出来禀告道:“周玉儿身上确实有不少伤,挺像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弄出的。”
大人面色肃然,看着大门外:“去请杨公子的人到了吗?”
有衙差上前复命:“应该快了。”
再出来的周玉儿没有了方才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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