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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篱笆墙,周丰猛一脸严肃:“孔新衣,事关人命,你别张口就来。真要是闹大了,我回头一定会去公堂上替自己讨个公道。”
楚云梨嗤笑一声:“你去啊!”
周丰猛:“……”
他恨恨道:“你不就是笃定我为了孩子不敢把你送入大牢么?孔新衣,你太欺负人了。”
那还真不是。
楚云梨毫不怀疑,如果周丰猛有让她闭嘴的法子,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此事周大伯不再计较,但村里的流言一直没断过。
天气越来越冷,进山的人少了,最近孔家还忙着上山砍柴。
有熟悉天气的老人说,今年会特别冷,最好多备柴火。
村里的人都在砍柴,周丰猛吊着一条胳膊,也带着高如蓉上了山。
村里砍柴的地方就那几处,不想走远的人,很容易碰上。
这一日刚到林子里,楚云梨刚开始砍,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瞧,周丰猛夫妻两人正砍得起劲。
或者说,是周丰猛砍得起劲,高如蓉只在一旁不停夸赞。
“呦,好巧啊!”
那边的夫妻两人听到动静,看到是她后,愉悦的气氛不在,高如蓉想了想道:“丰猛,天色不早,我们回家做午饭吧。”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楚云梨似笑非笑:“这林子又不是我家的,你们这副模样,怎么好像怕我似的?”
周丰猛满脸讥讽:“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成了杀人凶手,我可不敢与你多说话。”
他一只手将柴火捆起,拉着高如蓉就走。
孔父过来时,刚好碰上二人离开,他没打招呼,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道:“周丰猛那手就好了吗?”
还没有好。
不过,不是还有一只完好的么?
虽然慢了一点,但也能砍树。要是不干活,这个冬天都没有柴火烧。
曾经孔新衣和周丰猛还是夫妻时,如果他太忙了,都是孔父准备柴火。
因为家里有个身子弱的,孔父不敢断了柴火,就算他忙着进山,也会让村里那些不愿意进山的人帮着砍几天……夫妻俩也能去孔家抱。
楚云梨笑道:“今年又没有人帮他砍柴,他不砍,就只能冷着。”
与此同时,走远的周丰猛别想到了前两年过冬时去孔家抱柴火的事。
事实上,这些日子他经常想起曾经。
那时候,他常带着母子俩回孔家吃饭,或是去周家那边吃。
但娶了高如蓉后,他再没有地方去了。
至于周家那边,两个嫂嫂都不太喜欢高如蓉,周丰猛也没空回去,但那边也从来没邀请过。
周丰猛也能猜到一些缘由,他娶了救命恩人的妻子,这事儿实在是好说不好听。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不太厚道。以前他不在乎外人的想法,只要能和心上人相守,他就满足了。
但这会儿带着手伤还要上山砍柴,疲惫之余,也有点心累。
高如蓉没发现他的不对劲,一路上走得飞快。
周丰猛身上有伤,又扛着柴火,根本就没有她的动作快,想要开口让她帮忙,又有些不好意思。只道:“如蓉,你慢一点。”
高如蓉头也不回:“群儿一个人在家里,我怕他摔倒。”
周丰猛有些无语。
村里的孩子只要会走,大人就不太管了,都放出去和别的孩子一起疯玩。群儿今日就是丢给了村里的大孩子,和周大伯的两个孙子一起,说起来都是自家人,不会出事才对。
周丰猛觉得柴火硌得肩膀生疼,前面的高如蓉眨眼间已经消失在小道尽头。他干脆把柴火放下,坐在了路旁歇口气。
他出了满头满身的汗,秋风一吹,只觉得凉到了骨头缝里。
身子一凉的同时,心里也冰冰凉。
他低头一瞧,发现自己胸口被撕开了大片衣衫,上面还有几道血迹,他一时间有些呆,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弄成了现在这样。
好像……娶了高如蓉之后,确实不如以前过得舒服。
想到此,他又忽然想起曾经和周丰成一起进山,听周丰成抱怨的那些话。
高如蓉什么都不会,就算会,她也不愿意做。家里家外全都指着他一个人。打扫和做饭高如蓉要是推脱不掉,也愿意做一做。但砍柴这些粗活,她是从来不干的。
彼时,周丰成也只是念叨而已。他同样也说过,高如蓉从城里奔着他来,这份心意难得。他不能太强求,人家愿意帮着干活,已经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了。
周丰猛那时候就听得出来这位堂弟语气里的疲惫,那时候他还觉得,堂弟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落到了自己头上,他好像也能理解那种无力。
喘了几口气,周丰猛重新扛起柴火,回到家中时,看到高如蓉正在给孩子换衣裳。
村里的孩子都是泥地里摸爬滚打长大,从来就没干净过。可高如蓉不同,她爱洁,这会儿一边给孩子换衣,一边训斥:“以后不能在地上滚,最近天气不好,衣衫都干不了……”
周丰猛放下了柴火,道:“我想喝水。”
高如蓉恍若未闻,嘴里一直念叨着孩子。
周丰猛累得直喘气,强调道:“我想喝水。”
他语气加重了不少,这一回,高如蓉听清楚了。她头也不抬道:“自己去打一碗。我就说我不上山,你偏要我陪你……一会你自己做饭,我得去把这些衣衫洗出来,否则,这泥猴根本换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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