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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又痛了那么久,被这样折腾过几次之后,已经半死不活,一点精神都没有了。
大夫留下了两副药:“我来的时候,他已经痛了那么久,能不能救回……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周母扑到高如蓉身上又踢又打,又骂又咬。
高如蓉挣扎了几次,最后还是村里的人把俩人拉开。
周母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被村里人拉开之后,她还又冲高如蓉踹了几脚。
众人又帮着劝说。
周母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哭得肝肠寸断,攒了一点力气全用来骂人了。
天色渐渐黑了,前来帮忙的村里人都各回各家。也是这个时候,楚云梨上门了。
看到她,周家人心情都挺复杂。
不过,毕竟是周丰猛孩子他娘,也放了她进门。
楚云梨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药味还有馊味,周丰猛闭着眼躺在床上,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口,真的会觉得躺在那里的是个死人。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周丰猛侧头看来。
楚云梨缓步走到床前:“你当真吃了耗子药?”
周丰猛闭上了眼。
要是没吃耗子药,他也不会如此。
周丰猛这时候才明白,比身受重伤更惨的是高如蓉心狠到对他下毒。
并且……这毒很有可能解不了。
周丰猛这会儿脑中回想起来的全都是孔新衣的好,到了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闭着的眼睛里,两行眼泪缓缓落下,滚到了枕中消失无踪。
“新衣,我错了。”
他声音低低,要不是屋中安静加上楚云梨耳力好,根本就听不清。
楚云梨假装没听见,道:“这就是你爱慕的女子?冲着你下毒,我确实不配。”
言下之意,孔新衣没有那么狠,所以得不到他的真心。
周丰猛苦笑:“新衣……对不起……”
楚云梨摆摆手:“你不用道歉。事实上,我还想感谢你。要不是你非要与我分开,我也不会想进山,不进山采不到药,也做不了生意。我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可能多亏了你。谢谢你与我和离。”
周丰猛:“……”
关键是这番话孔新衣说得真心实意,实在是戳人心窝。
正觉得心里难受,又听到她问:“你还治得好吗?”
周丰猛:“……”
他闭上了眼,懒得多说。
楚云梨帮他把手放进被子里,顺手把了脉,忍不住一笑:“我听说,吃了耗子药的人,如果愿意多喝水,多吃多拉,兴许能够熬过去。”
刚才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周丰猛听着这话,心情复杂:“你到底是盼着我死呢,还是想我活着?”
如果想让他死,何必说这些法子?
楚云梨真心实意:“我是想让你要死不活!”
周丰猛:“……”
这应该是大实话。
如此也能解释她为何推自己下山崖,却又愿意出手相助,偏偏帮忙又不实心,明明那么多银子,却不肯帮他买药……她要的,就是他活得艰难。
周丰猛忍不住问:“至于么?”
楚云梨颔首:“你之前还想推我下山崖,想要我的性命,当然至于。”
周丰猛又急又气,直接吐了出来。
他喝了太多的水,吐出来的也是水。
楚云梨退后一步,道:“看来这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你好好养着,改日我再来看你。”
外头的周家人听到里面吐了,急忙奔进来帮忙。
周母余光看到前儿媳出门,还追了出去:“新衣,慢走啊!”
曾经孔新衣做周家儿媳时,周母一直认为孔家抢走了她儿子,向来没有好脸色。
如今分开了,她倒会说客气话了。
孔家夫妻对于隔壁发生的这些事都挺唏嘘。眼看周丰猛越混越惨,孔父解气道:“这自古以来,抛妻弃子的人就没几个有好下场。”
孔母深以为然。
开春之后,她身体越来越好,如今已经有大半个月都没喝过药了。
“现在村里的人都觉得我们家富得流油,这一回周家出事,我们一个子都没出,好多人在背地里议论。依我看,干脆搬去镇上。”
离得远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说了。
楚云梨颔首:“你们搬去吧!”
孔母讶然:“你想留在村里?”她一脸不赞同,压低声音道:“我可都听说了,周丰猛请大夫太晚,那些毒已经入了他的五脏六腑,不过是拖日子罢了。等他没了,咱们再回来吧!别留在这了,离得这么近,村里人老实喜欢说长道短。好说不好听……”
楚云梨摇摇头:“我就是想看看他的惨状。”
孔父:“……”这是个什么毛病?
不过,女儿和他做了几年夫妻,被周丰猛这样对待,怨愤也是有的。
孔父和楚云梨相处得挺多,他知道女儿的性子变了,便也没有强求。翌日,带着妻子和孙子搬去了镇上。
楚云梨独自留在村里,每日都会过去探望周丰猛。
周丰猛精神越来越短,也愈发虚弱,第二日就已经吃不下东西。
不过,他大概不想死,还在努力喝水。
楚云梨进门时,刚好看到他灌下一瓢水。
他看着门口的人,忽然道:“新衣,我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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