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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沈临渊开口,那厢文宣帝便开了口:“萧爱卿有此好本领,也令朕刮目相看,得赏得赏。”
“谢陛下。”
赏赐了萧乾,文宣帝又给端王等人赐下奖赏,最后才又把目光放在长身玉立于堂中的沈临渊身上,笑道:“临渊啊,你这事先又是游说端王,又是哄了景浔、景泽兄弟,还与萧乾定下这调虎离山的计策,耗心费力地就为了拿下彩头?”
被文宣帝当众拆穿、点破,沈临渊依旧神色自若,“是的。”
文宣帝摇摇头,“过去朕要赏你点儿什么,你都是万般看不上,百般推辞不理会,今儿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所为何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那颀长的身影。
别说,他们的心里也是好奇的紧。能教这位爷这般费尽心思的,只怕不是什么寻常的赏赐。难道说是,溍王世子归来,这小王爷眼见得继承王位无望,想着找陛下另赐个爵位?还是说暗夜司近来又盯上哪个棘手的人物,想找陛下求讨恩旨好开刀?还是……
诸般猜测,未得印证,他们自己先摇摇头就给否认了。
溍小王爷若是贪图爵位,世子之位早就换了人,用得着等到今天?还有就是谁见过暗夜司拿人怵过谁,沈临渊哪一回查人不是先斩后奏的?
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如何,沈临渊先朝文宣帝拱手作揖行了一礼,而后直起身腰,嘴角微微牵起一抹弧度,说出一句足令石破天惊的话来。
“臣想向陛下求一道赐婚的恩旨。”
“……”
众人又一次不约而同地通过洞开的窗户朝外忘了一眼,日出东方,未降红雨,嗯……那为何溍小王爷这棵铁树忽然开了花?
早几年盛京城中虽也传闻陛下曾先后要将左丞相府江家嫡女、前大理寺卿许家嫡次女以及御史大夫陈年的嫡女指婚给溍王府小王爷,那三家姑娘未及过门就被小王爷给克死了,可到头来,除了那三家隔三差五地上折子参人,也没人见着赐婚旨意的影子。且撇开这些不论,这么多年来,有谁见过这位活阎王与女子亲近过?只是今日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是如此的倒……咳,是如此的有福分了。
文宣帝也与众人一般,此时亦是不掩好奇地问道,“不知临渊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沈临渊抿抿唇,而后目光蓦然一柔,温声道:“前太医院院正容嵘之嫡次女,大理寺寺丞容御之妹,容氏嬿宁。”
“你说谁?”文宣帝觉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容氏嬿宁,臣慕之,愿以正妻之礼相聘,托付中馈,终身相许,永无二意。”
沈临渊一字一句说得格外郑重,文宣帝也终于想起这个名字为何耳熟了,这可不就是不久前孟贵妃要为老四求娶的那个侧妃?想到自己当时拒绝孟贵妃的缘由,文宣帝看向沈临渊这个颇得他宠信的侄儿的目光中也不由多了几分为难。
他早已许诺容御,允其妹妹择一合心意的良婿。这君无戏言,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倒是该如何与临渊说呢。
正当文宣帝沉吟为难之时,朝阳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吵嚷之声。
文宣帝眉头顿蹙,厉声问道:“何人在外喧哗吵闹?”
他话音刚落不久,放目望去,便见着门口处两个侍从内监颤颤巍巍地背着身子退进屋来,而在他们当面闯进来的不是旁人,恰是孟贵妃之子、他的皇四子,沈修堇。
“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虽然龙舟竞渡结束已有一会儿,登岸休息的时辰也已过去许久,可早前落了水的沈修堇从离舟上岸到现在居然连衣衫都不曾换过、甚至连发髻都还散落着,教人一瞧便觉其狼狈极了。
文宣帝不由斥道:“你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沈修堇被吓得身子一抖,旋即想起谋士的提点与祝福,赶忙低下头,以袖揩脸,煞是委屈地告起状来:“父皇,沈临渊他根本不配得到您的恩典!刚才在龙舟上,儿臣不过与他口头起了一点儿龃龉,他竟然胆大包天,把儿臣推入湖中,他是想以下犯上谋害龙子啊!”
文宣帝记着适才龙舟初行不久,确实有人落水,只是不曾料到落水之人居然就是自己的皇四子。
他有心怜惜自己的儿子两句,可看着外头明晃晃的日头,又浅浅的估摸了一下时辰,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这老四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这么久过去了,衣裳和头发还能湿成这副模样?这莫不是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耍呢?
不过气恼归气恼,人都告状告到自己的面前,他也不可能半分不过问前因后果。
“临渊,老四说的话可有虚假?”
沈临渊转身看向哭喊俱佳的沈修堇,兀自冷笑一声,道:“四皇子所言,一字一句皆是妄言。”说完,不顾沈修堇乍白的脸色,又转回来朝着文宣帝拱了拱手道,“彼时龙舟上除了臣与四皇子外,尚有其他人,是非曲直,陛下一问便知。”
文宣帝颔首,吩咐内监传召了六皇子、容御、兵部侍郎的次子曹郁以及那镖局的镖师进得朝阳楼来,将四皇子状告之事说了,只问道:“四皇子落水一事,究竟缘由为何?”
那兵部侍郎的次子曹郁忙道:“小民当时隔得远,又一心划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镖师也是摇摇头,但却又老老实实地补充了一句,“四皇子殿下落水,乃是小王爷出手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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