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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二人接了礼,谢过三夫人。
钱氏说话声如其人,也是温温柔柔的,“云夫人,前些日子才听说云大人携家眷进了京,就想请你们来坐坐,当年跟云夫人说句谢,我家衡儿当年落难,要不是你们家帮忙……”
说着眼圈都红了。
见她如此,瑞娘忙笑道,“三夫人太客气,我家老爷他身为一方郡守,那些事都是应该做的,就是衡公子在我家住了几天,我们小门小户的,也没啥好招待的,难得那时衡公子年纪小小的就聪明懂事,什么也不挑,不吵不闹行事稳重,倒真是有大家气度。后来钱大爷来接衡公子来硬是留下那么些的礼,我们老爷都说实在是受之有愧呢!”
听得夸赞自己儿子,当娘的总是心里高兴,钱氏接过丫环递来的帕子,沾了沾眼角,转而笑道:“云夫人太谦了,衡儿当年回来可说,云家婶婶对他很好,还说了好些在你们家吃过的物事让厨房做呢,照他说的做了,却一尝就说没你们家的好吃……还总是说小妙妹妹长,妹妹短。如今可算是见着了这位小娘子了。果然生得好,又惹人疼,云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二位夫人你来我往地夸赞一番,彼此都多了些亲近。
钱氏便道:“咱们说话,可别闷着孩子们,我这芝兰堂后面倒是有个小园子,让孩子们去逛逛吧。”
又指了个大丫头道:“秋荷,你好生伺候着云小姐云少爷去咱那园子里逛逛,那些花开得还好,云小姐喜欢的就帮着剪些戴着玩。”
秋荷领命带着云妙云澜出了厅,钱氏才叹了口气,“我这膝下单薄,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若不然,小姊妹们在一起说笑可有多好!”
瑞娘笑道:“以衡公子那般的人才品貌,怕是一个能顶旁家的三个呢!”
当然话虽是这么说,她其实还是对自己家的三个很满意的。
她们这边说着话,那头秋荷已是引着路,将云家小姐弟带进了后园子。
果然公府中的园子就是不一样,竟是比之开阳候更为精致讲究,那园中芍药花开得正好,在园中的一角用白玉栏杆围起,只留着一个过人的口子,内中盛开着各色的芍药,不只有常见的红白黄色芍药花,还有嫩黄绿色、紫色和复色的,但见微风吹拂过,群花微动间,暗香怡人,云妙和云澜都看得着迷,流连不去。
秋荷见他们喜欢,便指着那些有点名头的介绍着,什么“玲珑玉”、“砚池漾波”、“红雁飞箱”、“银针绣红袍”,“黄玉簪”的,说得极是耐心,因为三夫人的话,她便道:“云小姐这般喜欢,不如选些喜欢的剪下来戴!”
云妙还没说话,云澜早就手痒了,望着云妙,跃跃欲试,“姐?”
云妙不由得微微一笑,便拍拍他,“好,那你便去挑两三枝吧。让秋荷姐姐帮你看着,小心莫要损伤了花枝。”
一边伺候的花仆递上小巧的花剪,云澜乐颠颠地接过来,就要大显身手,待见得姐姐使得眼色才收敛了些,走到花丛深处,看着这枝玉洁如冰不染凡尘好看,再转过眼见着那枝红底儿上带着紫圈显得俏皮可爱,东张西望,都不知道从哪枝下剪子了。
云妙笑道,“既是都好,便随便选三枝吧,再犹豫天可都黑了。”
却听一阵朗然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小妙,澜弟,总算又见着了。”
却是上官衡的声音,云妙回头去看,正见着上官衡一身青衣,轻袍缓带,自园子的另一头大步而来。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带着春风笑意,双眸湛湛,显然是心情愉悦。
云妙此时身在花圃边上,便欠身向上官衡行礼,“上官公子。”
上官衡眉头略蹙,想是觉得这个称呼太过生疏,“小妙叫我子平就好。”
云妙看了眼秋荷,见她无异样的神色,方才从善如流地又唤了声子平。
云澜在花丛中提着花剪,笑嘻嘻地问道:“上官哥哥,那我也叫你子平……哥哥可好?”
上官衡冲着他笑道:“当然好。澜弟可是正要挑芍药花?”
云澜点点头,苦恼地皱起眉头,“我想给姐姐挑朵可以带在头上的,可是看来看去,都很好,不知道哪个最好了。”
上官衡笑道:“不如我来帮你选如何?”
说着他的目光从头到脚地看向云妙,面露欣赏之意,却是道:“澜弟,你姐姐今天穿的是湖兰色,头上的饰物也都是珍珠,不如就选这个黄玉簪如何?”
那黄玉簪是花分内外,花內瓣细密狭长为淡淡粉嫩的黄色,而外瓣却是宽大舒展,为冰清玉洁的纯白色。既有白芍药清冷如仙般的气韵,又有黄芍药色泽浓丽惹人注目的亲和。
云澜想了想,便道:“好,就这个吧。”
将花剪在花枝上比了比,见一边的花仆点了点头,便咯嚓一剪刀下去,将一朵黄玉簪剪了下来,拿在手中瞧了瞧,便递与云妙,“姐,你戴上看看呗。”
云妙大窘,要不是看着小云澜脸上那真诚的神情,云妙几乎以为这小子就是故意看笑话的。
姐可从来不在头上顶大花啊……
上官衡似是知道云妙的心思,笑道:“这芍药花结于裙裾间也是不错。”
云妙一想这倒还行,便将那朵花结在裙带的一端,那湖兰色的轻纱映衬着雪白嫩黄,果然十分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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