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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慕仙倒是过得有滋有味啊,城里养着一大家人,还在外有个小情人,出入都是高门贵室,唉,这般一比,她当年的日子就有些相形见拙么。
却见慕仙右手前伸,向地面指去,那地面轰然而开,从中飞出一道黑色长索来。
那长索本不过尺许,却见风飞长,须臾便长到了百尺,如灵蛇般在空中盘旋缠绕,带起阵阵狂风,地上顿时飞沙走石。
长索却是结成一个茧形长阵,将一大片空间罩在其中,那空间如何连云妙的神识也探查不到。云妙不由得心中一动,这长索是个灵器无疑,若是在对战中将敌人围在中间,那人无法动用神识,等于失了耳目,战力将大打折扣。
此时天上弯月从浓浓云彩中露出一缕明光,仿佛也在偷觑着人间这一场灵器试练的动静。月华照在慕仙光洁的额头上,但见那额下的眼神深黑如墨,偏又流溢着宝石般熣灿的光华,鼻梁直挺,薄唇轻抿,于俊美冷凝中透着一丝坚毅。
云妙忽然觉得这个慕仙小道士的长相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可是在哪里见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小道士用灵力维持着长索阵,左手也抬起,念了几个字的模糊咒语,却见空地上凭空起了一阵火雨,千千万万的碧火大如指腹,挟带着风声和微弱的炸裂之声,自高空中疾速坠下,却在接近茧阵时生生停在离黑索半臂之处,将茧阵围成个庞大的烈焰火圈。
那火圈也须用灵力维持,一柱香过后,慕仙两袖同时轻挥,灵力控制着黑索急速旋转着,凡人肉眼早已看不清那黑索的走向,只能见到黑索表面微微起伏,却是越收越紧如同绞索一般紧紧缩成了半人高的黑色圈套。而在外围的烈焰火圈也发出巨响,急速地收缩,朝中心冲撞了过去。
若是那中心是个敌人的话,此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云妙觉得,若是事先没有防备的话,就是身为筑基的自己碰上了这两路攻击,只怕也要受点伤。
算来这慕仙小道士的修练年头跟当年自己也差不多,可自已当年虽然也是练气十层左右,却学习的都是生活实用型的法术,攻击类的几乎没有,后来自己对玄昆老道有了防备,才算临阵磨枪,自制了几样,也不过是用灵力模仿刀剑的招式罢了,攻击力跟这小道士的简直没法比,莫怪玄昆挥挥衣袖就将她送入了传送阵,若换了这慕仙,只怕有一拼之力也未可知呢。
不过,看着他都是用木系和火系的攻击法术,想必他是木火双灵根,这样的资质倒确实比自己的五灵根好的多。五灵根如果没有合适的法术,那进境简直要慢死个人!
想到这节,云妙心中的不爽倒是好了许多。
这么长时间地应用大量灵力,慕仙似乎也觉得倦累之极,寻了个棵大树飞身坐到了树杈之间,闭目调息起来。
云妙打了个哈欠,有点犹豫是否该回去了,毕竟这修士们调息起来,一两个时辰都是少的,难道这小道士若是在树上坐一夜,自己就也看着他一夜不成?虽说这慕仙模样的确是绝世丰姿,仪容如仙,但看久了也有些神识疲劳的啊。
却见那小道士突然从树上一跃而起,象是突然树上长了毒牙咬了他一口一般,身形居然有些慌乱地朝城中疾行,似乎有了什么急火攻心之事,却不象来时那样走的是街上道路,而是走的直线,若遇房舍挡在前面,便纵身在人家的屋顶飞跃而过。
这么急着倒是去哪儿?
云妙此时反倒来了精神,神识跟着他在城中穿街过舍,停在城东的一所宅院前,这院子云妙也还记得,应该是慕仙的家了。
他这般慌张,难道是家中有事?
慕仙也不推门,直接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了进去,大步流星,急匆匆地进了正院,那院中的正堂的卧房中还有灯光,隐隐有哭声传来。
慕仙一把推开门,屋内的气味令他皱了眉头。
只见床上躺着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面皮浮肿腊黄,眼睛紧闭,唇色青紫,已经人事不知了。
床边跪着一名娇艳丰满的年轻少妇,衣衫不整,上身只穿了件桃红小衣,那雪白的膀子和半脯雪痕都露在外面。正摇着老者的身体,边哭边喊着老爷老爷。
这光景,显然是这老头在风流快活的时候太过激动以至于老命不保了。
云妙翻个白眼,这老头倒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哈?
年轻少妇被突然撞开的门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个年轻英俊的道人,想着自来这家后打听到的情形,便知这就是那位令全家鸡犬升天的公子了。刚要换了梨花带雨妖媚动人的表情去哭诉,便觉得胸口一沉,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下般,而身体一轻,便飞了出去,直撞到了墙壁之上,眼前一黑登时便昏了过去。
慕仙快步将老者扶了起来,在他几处大穴推拿一阵,又犹豫了半晌,从怀中取了粒药喂了老者服下。如此半柱香的工夫,老者才算是缓过来一些,喉咙里发出几声荷荷的声音。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认出了自己儿子,登时目光微亮一下,喉间呼呼,似想开口说话,却是模糊不清,老眼中不由得流出了混浊的老泪。
慕仙继续给老者推拿着,嘴唇紧抿,神色冷凝如冰,只有那微颤的衣袖方才泄露了主人心下的慌乱。
老者努力了半晌,终于能说出完整的字句来,气息不接,微弱地喊着,“……仙……哥……儿,将我,我和你娘葬,葬在一处,我,我,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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