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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倘若太子真的做出这等秽乱宫闱的事,皇后也不会瞒他,毕竟这也关乎江山社稷。
沈晚心一横,吐了口浊气,壮起胆子道:“臣女若有半句假话,陛下断可以赐死臣女。”
元贞帝犹豫了会儿,想她应当不会说谎,便道:“你说的朕记着了,若查明属实,朕会即刻下旨退了你与太子的婚事。”
沈晚叩首一拜:“臣女谢陛下隆恩。”
元贞帝又道:“你绣的香囊朕收下了,要什么赏赐就说。”
沈晚愣愣的跪着,纤瘦的身躯略显娇柔,她低声道:“臣女见文渊阁有几幅字画,想请陛下借臣女两日,待臣女临摹后奉还。”
元贞帝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看中那几幅?”
沈晚略一思忖,扬声道:“就是盖有‘丽’字的那两幅。”
她曾在文渊阁见到过这两幅字画,画上仕女一娉一笑犹如仙女临世,美得不似人间物,也不知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如能借来描摹,定然是极好。
元贞帝闻言神色骤变,亟欲捏碎指尖的玉扳指,他忍了忍趋于平静,“朕会吩咐下去,你先退下。”
沈晚起身时晃了晃,她长久没有跪过那么久,双膝已然酸软,她撑着站稳,福福身温吞地走出紫宸殿。
元贞帝盯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握着香囊的手陡然收紧。
*
入夜,沈晚正欲上榻就寝时,突然有侍从闯入沉璧阁。
“沈姑娘,请您随奴才去东宫殿一趟。”来者不善,行止粗鲁语气里充满了戾气。
柳儿见他凶神恶煞,也不敢多言。
沈晚毫不畏惧,下榻更衣跟着他,沿着长长的宫道,朝通往东宫方向的石子路行进。
红墙高耸看不到墙外的景色,宛如桎梏锦雀的囚牢。
远处摘星楼,银辉轻笼飞檐,两名青年轻倚凭栏对坐品茗。
谢明吾时不时的眺望,意不在喝茶,而是对下首形形色色过路的宫女太监有兴趣,忽然他似乎瞧见了熟人,捏着茶盏,笑道:“也真是奇了,那沈姑娘居然到东宫殿。”
面对他而坐的青年,琥珀色的眼眸微沉。
谢明吾指了指东宫的位置,唇瓣勾起一抹笑:“胆敢在这宫里穿正红色裙裾的女子,应当也只有沈姑娘。”
卫琅脸色阴沉,却缄默不语。
夜半三更,她去东宫,他又何以看不出里头的阴谋。
谢明吾见状,晃了晃茶盏,“容王殿下还是快些跟去吧,免得沈姑娘被太子殿下伤到。”
话音刚落,身前的青年早已没了踪影。
沈晚走到东宫殿门前,柳儿却被拦住。
“沈姑娘,太子殿下吩咐,您不能带婢女进去。”
柳儿听到不能跟去,忧心的看向沈晚:“小姐,您千万要当心。”
沈晚柔声安抚她:“我有分寸。”
她无奈独自踏进东宫。
卫恪端坐在上首,身上穿着明黄色绣有五爪金龙的常袍,一半面容隐于灯火阴翳处,他阴恻恻的开口:“把她给孤抓起来。”
两侧侍卫依言面无表情地上前扼住她的手腕,把她摁跪地上,待此时她发现为首的太监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李福全。
李福全瘸了一条腿,踉踉跄跄的端着酒壶走到沈晚面前。
沈晚眉间轻蹙:“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卫恪阴沉着脸冷笑,幽幽的看向她:“沈晚,你且安心,孤身边的侍卫个个都是英武,不会亏待你。”
他倒要看看,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如何能成为太子妃。
沈晚不太相信卫恪会像沈雁那样,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来害她,毕竟卫恪贵为储君,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可眼看她身侧的侍卫欲对她行不轨之事,她才明白卫恪的计谋。
沈晚冷冷的抬眸扫了眼,挺着威严身姿的卫恪,她低声道:“在此之前,臣女能知道,太子殿下为何要这么对臣女?”
卫恪闻声放肆大笑:“你还敢问孤,自你与孤初见那日起,你做的孽还不够多吗?每日每日,母后都在孤的耳边说你是孤未来的太子妃,只有娶了你孤才能继承大统!”
多可笑,又多可悲。
他身为储君,连承袭皇位都得听信一面之词。
皆因那可笑的凤命之说,这些年每当他有喜欢的女子,他的母后便会无情的将她赶出去哪怕他中意哪家的贵女,她也会无情的下旨赐婚,以断绝他的心思。
卫恪将所有一切都迁怒于沈晚,“定是你在母后面前嚼舌根,要不然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沈晚垂下眼不作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没有做的事情,毋须反驳。
卫恪唇边掩不住嘲弄的笑,他伸手拍了拍的沈晚脸:“孤很是钦佩,沈姑娘这张生硬的嘴,哄得孤母后喜笑颜开,哪怕孤这个当儿子的,都不及你半分。”
沈晚挣脱不开,只好生生受着,她冷眼看着卫恪:“太子殿下,你就不怕被皇后娘娘知道吗?”
卫恪凑近人身前,眉目轻佻,他攥紧了拳头,怒斥道:“死到临头还敢拿母后说事!沈晚,你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实话告诉你,你瞒不过孤的眼睛,孤知道你在宫外有情郎。”
沈晚面露不悦,指尖攥紧掐着裙裾,“臣女没有。”
卫恪扬了扬衣袖,睥睨沈晚,生了几分无情的嘲笑 : “一朝沦为阶下囚,是何等的落魄?你要想活命,就乖乖的听话,要不然有你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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