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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儿不敢多问,打着伞忙去准备轿子。
    *
    白幡挂满禁宫的长廊,白烛燃起宫灯,映出诡魅的光晕。
    张太后坐着銮驾来到禁宫,看着高高挂起的白灯笼,她低低嗤笑:“不过死了个废后,用得着以贵妃的仪仗么。”
    她讥讽含笑过后,她顷刻间换了副面孔。
    禁宫殿内。
    卫恪双手握拳,正跪在棺椁前眼睛赤红的盯着面前的灵牌。
    沈雁怯怯地跪在他旁侧,拢了拢单薄的披风,她低着头一言不发,唇色苍白如纸,俨然是饿了许久。
    “太子。”张太后突然的轻唤,让陷入哀思的卫恪不知所措,他侧过身冷峻的眸子覆着一层阴狠,似一头恶狼擒猎时的眼神。
    卫恪淡声道:“太后娘娘。”
    张太后走近卫恪,朝他道:“莫要伤怀,哀家明白你的丧母之痛,可你终究是陛下的皇子,应该振作起来。”
    卫恪低头应道:“我知道。”
    张太后掩面而泣,“可怜你母后死的时候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皇祖母真觉得可怜。”
    卫恪闻言神情恍惚,他抓住自己的衣襟,喃喃自语道:“父皇不可能赐死母后的,你一定在说谎。”
    张太后敛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憔悴的面容略显苍老,“哀家虽然不是太子的亲祖母,可哀家也当你是亲孙子。”
    卫恪默不作声,他握成拳的手不停的颤抖,勉强压下怒气沉声问道:“母后是被谁赐死的?”
    张太后颦眉神色慌乱,“太子你切莫冲动,陛下下了旨,淑妃也没有办法违拗其心意。”
    卫恪咬牙吼道:“母后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父皇这么恨她!”
    张太后捏着帕子轻柔地揩去眼角的泪痕,“合欢散乃禁药,先帝就是因为此等禁药才殒命,她临死前命人交给哀家一封书信,哀家这就给你。”
    她自袖中拿出染血的信纸,递到他手里。
    卫恪紧紧攥住掌心的信没有展开来,他忍着心中的悲恸,“母后她去的可安稳?”
    他只想知道他的母后有没有受到苦楚。
    张太后温声道:“她喝了鸩酒去的,没有吃苦头,恪儿你母后费尽心机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为她报仇雪恨。”
    卫恪自嘲的笑道:“皇祖母倒说说,我这仇该怎么报?”
    他不再是太子,父皇也不会再高看他一眼。
    “哀家帮你。”张太后垂眸侧过身子,淡淡的说道:“太子若信得过哀家,哀家会替你扫平一切障碍,哀家别无所求,只求来日太子登基能让哀家垂帘听政辅佐太子。”
    卫恪怔了片刻:“皇祖母,您……”
    张太后如是说道:“陛下年老昏聩,犯了和先帝同样的错,为了不让他再行差踏错,哀家只能出此下策,只是哀家没想到,沈国公府的人竟然这般狠心。”
    卫恪瞪大了眼睛,他胸膛起伏着心底的怒气犹如烈火燎原,又嫌恶的剜了眼身旁的沈雁,一脚踢向她,“贱人!”
    沈雁吃痛的呜咽了声,旋即她慌忙捂住嘴。
    太子暴戾,她若是此时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恐怕会被他掐死。
    张太后低眸瞥了眼沈雁,朝她使了个眼色。
    沈雁愣了愣,后知后觉的起身,福了福身忙退了出去。
    张太后抚了抚鬓边的鎏金发簪,“太子不必把起撒在沈侧妃身上,说到底她也是无辜的人,皇后离世前还是她陪在她身边,你该对她好些。”
    卫恪冷笑道:“沈国公府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早就应当知道的,可偏偏还是遭了算计。
    没想到沈国公府心思如此深沉,竟敢谋害当朝太子毒害皇后。
    张太后睇他:“太子稍安勿躁,哀家有法子帮你,你只要静静在这里待着,不出三日,哀家就能让你复位。”
    吴氏薨逝让她不得不防,况且现下心腹大患还未铲除,她得扶持卫恪登上皇位方能继续独揽大权。
    念及此她又继续道:“如今想来国公府谋逆是有迹可循,你母后有没有与你说过什么?”
    卫恪呼吸一滞:“她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
    张太后道:“无妨,你只肖记得,不管有什么事,有哀家在没人敢动你。”
    卫恪垂眸眼底的戾气陡然间翻涌,他掀袍跪了下来,颤声道:“祖母,救救恪儿吧。”
    *
    卫琅踏入宫城,周围一片死寂。
    引路的小宦官瑟瑟发抖,忽然他撞见了元贞帝身边的近身太监福寿,连忙躬身道:“福公公。”
    福寿没有理会他,而是淡声道:“王爷,是庶人吴氏薨逝,本打算拉去乱葬岗埋了不过念她是太子生母,还是以贵妃之礼厚葬。”
    元贞帝还是顾念二人夫妻多年情分,给了废后吴氏最后的脸面。
    卫琅皱眉犹疑道:“太子呢?”
    福寿愣了愣忙道:“废太子正在守灵。”
    卫琅心下了然,尔后道:“还有人去过禁宫吗?”
    福寿沉吟道:“奴才没瞧见,不过陛下传了口谕,请容王殿下到紫宸殿,有要事相商。”
    卫琅看着他低声道:“紫宸殿可有外人?”
    福寿微微摇头,又看向他,“王妃没有一同前来吗?”
    卫琅满眼戒备:“王妃身子日渐笨重,本王让她在府里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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