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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花宴订在下月中旬,正值阳春三月,是为桃红柳绿的最好时节,杏花梨花亦是开满枝头,如新雪一般堆满花枝。
    花宴之前几日,萧神爱接到姨母了捎来的书信。
    信中道大表兄正巧护送西突厥三王子回去,受她之托,会过来陇西瞧她一瞧,还给她捎了许多小玩意和吃食过来。
    或许是姨母书信传得太满,卢飞骏到的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很多,在她收到书信五日后就到了襄武。
    “若不是姨母说,我都不知道表兄要过来。”萧神爱笑了笑,同面前男子道,“表兄过来襄武,可有住所?”
    齐邯尚在临洮巡边,未曾归家,府中独她一人在的情况下,倒是不好叫卢飞骏住进来。
    她前日去李家玩,偶然说起姨家表兄要来的事,姜氏还同她交代过家中空置房舍很多,暂住一两个人不妨事。
    她盘算着若是表兄愿意,可以让他去李家住上一二日。
    卢飞骏回道:“我如今住在驿馆中。”
    见萧神爱略蹙了眉头,他忙笑道:“我此番主要为护送那三王子归西突厥,他身边离不得人,这一路也都是在驿馆住过来的,不妨事。”
    萧神爱知道他这一路名为护送,实为看押,道了声知晓后,便没再提此事,转而问起了京城的近况。
    卢飞骏取出了一个小锦盒给她,温声道:“这是母亲给你捎来的,说是京中时兴的花样和首饰。”
    萧神爱打开看了眼,发现里头装的是一些花样子,并两支金簪。一支金簪做成了闹蛾式样,另一支则是只秋蝉,精细到了极致。
    她看着手中的东西,略有些怔怔的,想来是姨母担心她待在陇西,长久不能接触京城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哪怕是将来回京,谁敢议论郡主穿着打扮过时不成?
    只不过都是姨母的一片心意,她含笑收下,轻声道:“表兄是为公务而来,还为我专程跑这一趟,实在是辛苦了。”
    “不妨事。还有一个小箱子,母亲说是你爱吃爱玩的东西,我晚些派人给你送来。”卢飞骏答了一句,听她问起京城的人物,心知她最想问的人是谁,斟酌片刻道,“自合浦王失踪以来,殿下时常抱恙,召太医前往诊治的次数多了些。”
    萧神爱闻言,桃花眸里不禁蓄了一汪泪,顾及在人前,到底还是给忍着心中那阵酸涩之意,将泪水给憋了回去。
    卢飞骏看着有些不忍心,其实母亲交代不许说,但他不善于撒谎,只得坦然说了出来。
    见此情形,便想着要说些旁的事。
    “正轩面容有损,幸得吴王不弃,他如今去了吴王府上任属官。”卢飞骏想起那位舅家表弟的事,心中有些唏嘘,便提了几句。
    这些日子不知什么缘故,母亲和外祖家来往淡了很多。虽说以前也没多密切,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除去外祖母过寿去过一次,就连大舅家的长孙满月,也只派人送了礼物去。
    皇帝成年的儿子中,除却皇后所生三子,具已之藩。皇帝对儿子们一向不吝啬,其余皇子们虽不像齐王封号那么尊贵,待遇却是不错的。
    在吴王府任属官,于一个初步仕途的人来说,已经是个很高的职位了。
    卢飞骏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离三王子身边,萧神爱又同他说了一会话,留他在府中用过一顿午食后,便将他给送走了。
    到了下午,卢飞骏派人将元道繁准备的东西送了过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笼,林林总总装了不少东西。
    其中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层层叠叠包裹好的柿饼。每到冬日,长安城的人都爱吃柿子,若是剩下吃不完的,往往会制成柿饼。
    侍从将柿饼切成小块,萧神爱拿银签取了一块,轻声问道:“咱们的人在吴地,探查得如何了?”
    “已经过去一年多,案卷具已封存,没那么容易发现端倪。”清檀坐在她身侧研墨,低垂着眉眼,声音放得轻之又轻。
    萧神爱有些头痛的按了按眉心。
    她也知道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可满怀期望去查找的事没个动静,难免会有些失望,继而心烦意乱。
    她叹了口气,闷声道:“先让人查着吧。阿兄根本就没去过吴地,他们攀咬上来,也不知是为了自保,还是受人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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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邯在临洮很待了一段时日,将临洮大大小小的屯营都走过一遭。
    临洮是边防重地,是他辖内五个郡中最关键的一环,由不得人不重视。其他的郡还好说,他首先得将临洮的兵权牢牢掌握住,方能在吐谷浑试图侵扰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今日着了身轻便甲胄,立于高岗之上,看着底下士卒们操练。
    在军中时,他向来不苟言笑,神色间也是一贯的肃穆,此时一手按在佩剑之上,锐利的眸光似不经意般扫了圈。底下众人都自以为被他盯上了,一时间头皮发麻。
    秦州都督府已有半年未有都督了。
    上一任都督在时,不常往营中来,待手下将士也很是松懈,因此将众人都养懒散了些。
    元尚书令手中的虎狼之师,不过二三十年的光景,便已沦落至此。
    此次新任都督过来,底下几个大将见他年轻,又生得一副俊美超群的相貌,便有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故意在军中大会时晚来了一刻钟的时间,且言语颇为轻慢,十分不将这年纪轻轻就压到头上的上司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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