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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俗气的只是这条围巾,在两人的高颜值下,这条俗气的围巾也沾了光,变得好看起来。
梁宿是不喜欢吃甜食的,自然也不喜欢糖葫芦,他才咬了一口,眉头就拧得像座小山,只是他现在的脸颊鼓鼓的,加上围着的红彤彤的围巾,看起来年龄像徒然小了好几岁。
江敬噗的一声笑出来。
梁宿狐疑地看过去。
江敬赶紧收敛了笑意,活脱脱一个川剧变脸大师。
“……”还是非常狐疑,但梁宿还是收回了目光,万分嫌弃地说了一句:“不想吃了。”
看着梁宿只吃了一个的糖葫芦,江敬深觉浪费,心疼地接过来放到嘴里,梁宿问:“你不吃你自己的吗?”
他看了眼江敬甚至还没动过的糖葫芦。
江敬说:“我吃你的。”
他咬了一口,舔了舔嘴唇上的糖浆,眯了眯眼睛,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梁宿:“……”
梁宿默默坐远了些。
两人坐在石凳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倏然,“啪嗒”一声,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呈现出了漂亮的紫色。
梁宿和江敬愣了愣,抬头往上看,只见一个巨大的灯笼悬挂在半空中,散发出像紫纱一样轻柔美丽的紫色。
梁宿发自内心地感叹:“好漂亮……”
听到这个声音,江敬下意识地看梁宿的脸,怔忪了半晌。
梁宿仰着头,整张脸浸在漂亮的紫色柔光中,柔软的发丝随着微风颤动,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瞳孔的中心是亮着的灯笼,像两颗明亮透明的紫色水晶。
他的嘴角微翘,眼睛弯弯,眼里满是惊叹,又夹杂了不知其源的落寞和忧郁,让江敬的心尖都颤抖了起来。
这一刻,他的眼里没有灯笼,没有行人,甚至没有这个世界。
他的眼睛里装的,只有梁宿一个人。
江敬的嘴唇不禁靠过去,慢慢地,慢慢地,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嘴角上。
……
……
时间好像静止了。
嘀嗒嘀嗒嘀嗒,不知从哪里响起了竖钟的声音,行人继续从眼前路过,风继续吹,头顶的大灯笼换了颜色,蓝色的犹如江敬火热,却又冰凉的心。
因为他听见梁宿说:“你不应该这样,江敬。”
“你不应该吻我。”
不,别说了……
“不应该让我做你的妈妈。”
别,别说了……
“也不应该把我当成女人。”
他想捂住耳朵,这样就不用听见梁宿对他说:“江敬,你不应该喜欢我。”
梁宿站了起来,江敬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似是在乞求着什么。
梁宿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湿润的眼角,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
他走了。
……
……
天空放起了烟花。
咻咻咻——在天空绽放了最漂亮最耀眼的花朵。
游客们兴奋地叫了起来,沉浸在这场无与伦比的烟花秀里。
孩子们快乐地跑了起来,把纸风车高高地举在头顶。
情侣们看着彼此,幸福地与爱人拥吻。
商贩习惯了这美丽的烟花,还在不知疲倦地叫卖。
所有人都好像忽视了坐在石凳上的那个人,除了卖玫瑰的小女孩,她有些疑惑,怎么就剩那个哥哥一个人了?但很快,这件事在她的脑子里也像蒲公英一样随风散去。
所有人都仿佛变成了木偶,被不知名的力量提着控制的丝线,江敬作为唯一的观众,却无心这一场精彩非凡的木偶戏。
他仿佛窒息了一般弯曲了脊背,撑在膝盖上痛苦地喘息。
呼,呼,呼——
江敬觉得周围冷得可怕,尽管快要窒息了,他还是攥紧了脖子的围巾,像一个即将要被冻得失温的人颤抖着,极速地呼吸着。
他迷迷糊糊地想,梁宿去哪了……
他得去找他才行。
对,要把他找回来……
实在是太冷了。
他不能让他冻着。
江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趔趄了两步,猛地朝刚才梁宿消失的方向跑去。
然而——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江敬迷茫地四处张望,就像被妈妈抛弃在游乐场的小孩,恐惧而慌乱。
……
[系统。]
[嗯,宿主。]
[我们还需要做任务吗?]
系统说:[联系不上主系统了,应该就是不用了吧。]
梁宿躲在墙角,周围的树影完美地将他包裹在黑暗中,没人发现这个角落居然还藏了个人。
[那我们离开吧。]
系统问:[现在吗?]
[对。]梁宿闭了闭眼,[长痛不如短痛。]
他一直是这么相信的,时间能治愈一切。更何况,爱是人类最脆弱的情感,随着时间的推移,爱会逐渐消散,然后,大家都会幸福了,明白曾经那些为爱经受的痛苦是多么微不足道。
所以他才要快点走,长痛不如短痛,对江敬是最好的选择。
宿主既然这么要求了,系统说:[好。]
它启动了离开这个世界的程序。
梁宿闭上了眼睛,等着时空的变化。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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