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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则行说:“我和梁宿是真心相爱的,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我想相守一生的人,所以我把他带了回来给你们看看。”他对霍老爷子说,“刚才我都看见了,爷爷和梁宿相处得不错,相信爷爷对他也是满意的,对吗?”
梁宿憋得心脏疼,心想:你可快饶了我吧……
很长一段时间,餐桌上都寂静无声,就连呼吸声也消失了,直到霍老骤然砰的一声拍了拍桌子,大声说:“胡闹——!!”
梁宿身体一抖,缓缓抬起头来,眼尾泛红,略有水渍,似乎是被吓到了哭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霍时泽在他泛红的眼尾上顿了顿,随即厌恶地移过头,撇了撇嘴。
同性恋,恶心。
霍老爷子那个被气的啊,手指都颤抖了,颤颤巍巍地抬起来指着梁宿,沉声骂:“你,立刻给我滚出霍家!”
霍老生气起来,可不是谁都能顶住的,梁宿像是被吓到了,直接站起来,对霍老鞠了个躬,而后低着头准备离开。
——却被他的“爱人”拦下了。
霍则行揽住他的肩,做出一个保护的姿势,“爷爷,我和梁宿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现在在交往,以后会出国结婚也说不定,请爷爷对他好一点。”
“……”
梁宿终于不笑了。
因为他开始觉得羞耻了。
这个剧本,这个台词,是他作为局外人看狗血剧都觉得辣眼的程度,更何况他还是当事人,扮演的还是……女主?
但是,根据剧本,他还是强忍着胃里的翻滚,面露担忧,念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则行,别这样,今晚是你们的家宴,最重要的还是你们家人团聚,我还是先回去吧……别影响了你们……”
霍则行揽住他,“深情”地说:“不,梁宿,你不是外人,未来你也会成为我们的家人。”
霍老爷子:“……”
霍老爷子都要气晕过去楠鉜了。
但因为平时心脏养得非常好,他未能成功晕过去,只能沉着脸看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男。
他的声音威严而沉冷:“则行,别忘了你的本份,你是霍家人,未来是要继承霍家的事业的,就不能做出出格的事。”
在场人听见这番话,皆是一惊。
虽然霍家的董事长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是霍则行的了,但这也是第一次被霍老爷子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变成了一件板上钉钉的事了。
所以,他们彻底没机会了,是么?
其他人也不再有心情吃霍则行和梁宿的瓜,而是微微垂眸,眸光沉沉。
突然,霍时泽莫名嗤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餐具开始用餐,在一众噤若寒蝉中显得格格不入。
霍健成勉强遮住眼中心思,站起来说:“则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把叔伯都气成什么样了,快给叔伯道歉!”
霍则行对他说:“抱歉,堂伯父,只有这件事,我必须坚持,因为,我生来就是这样,喜欢男人。”
说罢,他对梁宿说:“我们走吧,今晚先回我的宅子住。”
梁宿自然是没有异议,迫不及待要离开这场羞耻至极的戏。
两人转过身,刚走几步,身后传来霍老爷子沉沉的声音:“站住。”
霍则行的脚步停住了,他回过头,听见霍老爷子说:“霍则行,跟我上书房。”
这是要单独谈话的意思。
霍则行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对梁宿点点头,说:“你先回车里吧,等我,我很快出来。”
梁宿点了点头,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的场景,略过神色各异的人,略过那个翘着二郎腿,嘴角勾着莫名嘲讽的笑的天道之子,离开了霍宅,来到了车边,却没有坐进去,而是倚靠在上面,缓缓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发呆。
这片天空,其实和他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只是因为远离市区,再加上霍家庄园大面积的绿化,天空稍微清澈了一些,能看见星星,但依旧暗淡,孤零零地闪烁着。
寂静的空气突然出现“嗤”的一声,虽然离得不近,但格外清晰。
梁宿循声转过头,看见那个拽得不行的少爷,双手插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刚才还哭了,怎么现在的表情这么冷漠。”他眯着眼睛,充满恶意地从唇边溢出,“毕竟,你的‘情夫’正在里面受苦呢,也许会接受老爷子的毒打也说不定。”
如同刚才着重说“爷爷”一样,“情夫”二字也被加重了语气。
自觉略过“他哭了”的话题,梁宿笑了笑,笑容温和,说:“这条路本来就很艰难,这只是第一步,这是我们应该经历的。”
霍时泽眯起狭长的眼睛,注视了他片刻,突然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讽刺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虚伪?”
刚才在餐桌上对他自我介绍也是,现在也是,虽然是笑着,但是笑意并不到眼底,甚至有微不可查的敷衍。
然而被敷衍的人却会因为这个笑容对敷衍他们的人心生好感。
真是可笑。
梁宿愣了愣,虚伪吗?这倒是第一次听人说,但是……他同意。
但这并不会让梁宿口下留情,他同样扬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意有所指:“那霍小少爷呢,你不也一样虚伪吗?”
他看着他的眼睛,这次不是虚伪的温柔的笑,而是带着明晃晃的恶意:“明明不想回来参加家宴,却不知为何不得不回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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