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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邯赞赏地看着他分析:“哪里不对?”
沈陆扬指了指脑袋,干脆直说:“记忆里, ‘我’真的挺叛逆的, 反而是沈振哲, 样样做到最好,他没有理由管一个比他差太多的弟弟。”
“但一个母亲有理由,更关心没有成长好的苹果,”谢危邯笑着,一语点破,“那是她的疏忽。”
沈陆扬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
同样是被父母疏忽,没有幸福童年的孩子,样样做到最好想博取父母关注的哥哥,反而败给了处处不如自己的弟弟,妈妈的目光永远落在不懂事的弟弟身上——
如果弟弟不学无术伤透爸妈的心,他们的爱就只会是我一个人的了。
根据“推下水池”这个事情猜测,沈振哲从小到大明里暗里一定没少给原主下绊子,原主知道是他干的还没有证据,爸妈还都误会他,脾气上来六亲不认……
沈陆扬“嘶”了声,没爹没妈二十几年的他,还真不是很懂这些兄弟争宠的事情。
他随口说:“回去告诉我妈一声,这事儿我处理不好。”
真往沈振哲心上捅刀子,还得出动世上只有妈妈好。
沈陆扬不是原主,对沈振哲既没有原主的不待见,也没有普通弟弟的兄友弟恭。
他能做到的就是相安无事,沈振哲动手了,他抽出点儿时间扒拉回去就完事儿了。
非常简单。
谢危邯从始至终都在耐心地听他分析,听他说出计划,也只安静地点点头。
不做评价。
车平稳地在路上前进,沈陆扬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不到。
看样子谢危邯打算先送他回家。
和往常独处的时候一样,沈陆扬没话找话地说了点儿学校的事,又表达了他对年终奖和优秀教师的执着。
谢危邯嗓音温润地回应,不时轻笑一声,一切都很正常。
但沈陆扬那根叫直觉的神经罕见的起了作用,他觉得谢危邯现在不太对。
具体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只觉得特别像,他见义勇为和段辰互殴后,带他去医务室时的状态。
看不出来一丁点不对劲,但是,那根给谢危邯备着的神经告诉沈陆扬,对方要碰那根隔着安全阈值的“红线”了。
沈陆扬心头警铃大作,一秒都等不了,直接问道:“谢老师,你是不是想去……”
他用了一个不太准确但又有点准确的词:“处罚沈振哲?”
谢危邯的脸被变幻不定街景渲染,侧面看去,轮廓立体的宛如大理石雕塑,一切表情都是精心计算后的成果,优雅完美得不似真人。
他眉眼柔和,像是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么问?”
沈陆扬侧过头,看着他:“直觉。”
谢危邯手指轻轻敲动方向盘,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嗓音温和:“我觉得我很无辜,扬扬。”
沈陆扬被他喊的耳朵一热,但态度少见的坚定,他严肃起来:“谢老师,我觉得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不希望你受伤。”
“扬扬,我没有受伤,这也不是你的责任。”谢危邯在红灯前平稳停下,轰鸣的金属机械架构,在他手里乖顺的像是能听懂人言,一如他精确地控制着自己。
他偏头望着沈陆扬,眉眼在暗色街灯的背面,有种靡丽的蛊惑感,笑意浅浅地浮现在嘴角,依旧温柔:“你的责任是保护好自己,那样我会很开心。”
沈陆扬眼底闪过一抹茫然,坚定不移的态度因为他温柔的语气,松散了大半。
但很快,他心里对谢危邯的保护欲让他清醒过来,重复自己的话,表达坚定:“我要保护你,你不能出事。”
红灯闪烁着黯淡,绿灯亮起。
车平稳地启动,拐的方向却不是沈陆扬家的方向。
谢危邯表情不变,依旧笑着:“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沈陆扬执着地想站在他前面,挡住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谢老师,我们聊聊,我和方大夫了解了一点,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这是他最想做的事情,拦住谢危邯可能失控的情绪,让他可以在红线内安全地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目标的期限,从简单的系统任务,变成了漫长的一生。
车内安静下来,沈陆扬的呼吸声变得明显。
走过一个街角,车稳稳地停在了街边。
谢危邯的目光凝在沈陆扬认真坚定的脸上,向来温润的嗓音压低,眉眼间的稠丽渐渐染上危险的色彩,冷血动物般的靡丽感和慵懒优雅的气质结合,像个在你胸口开了一枪后,又为你温柔擦拭血迹的绅士。
他嗓音含笑地开口,像在谈论今天晚上的天气,惬意又温柔:“给我一个饶恕他的理由,扬扬。”
沈陆扬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嘴唇干涩,他不自觉地舔了舔。
现在的谢老师大概就是,方易见过的,笑着威胁他的谢危邯。
只不过他看见的,是成年后,更成熟,也更危险的。
沈陆扬手指挠了挠运动裤,布料有些粗糙,摩擦着指腹。
略微下垂的眼尾和黑亮的瞳仁,让他看着人的时候总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亲近感,真诚温暖,还有着过度乐观的天真。
沈陆扬试图和反社会人格障碍患者讲道理:“沈振哲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谢老师,你不能因为别人影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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