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踪我 sěγμщěи.čōⅿ
穿过马路,到达休闲街,此时正是高峰时段,人挤人挤人,很热。
璟把校服脱了,在罗马柱廊下歇凉。廊下不时有男人经过,顺便,用眼神把璟剥光。
璟随意朝一个男人看了看,那男人停下脚步,试探着走过来搭话。
“迷路了?妹妹还是学生吧?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
璟看见那个男人牙齿上的黑渍,肚皮上的黑毛,看见那个男人潮湿的手指在柱子上洇出一个印子。
“水蛭。”璟说。
“什么?妹妹,或者我请你喝奶茶,女孩子都爱吃甜食。”
“你几岁?”
“我?妹妹对我有兴趣?我虚岁二十九,怎么样,还不算老吧?”
璟笑了笑,掀了掀宽松的T恤领子,男人的目光立即落进她的领口,试图看见更多。男人啊,这种生物是没有进化好?璟轻轻说:“滚。”
那男人嬉笑起来。“脾气挺大。”反而更朝璟靠近了一点,“妹妹几岁……”一句话没有说完,那男人的手突然被打飞,人也跟着往后撞至罗马柱上,发出一声钝响。那男人气急败坏,抬头一看,却噤声了,只是撇过头往地上吐了口血水,摁着撞处灰溜溜走了。
璟不语。这场面很熟悉,当一个男人对她造成威胁时,会有另一个男人来制衡他。频频发生,屡试不爽。而后来的男人通常在收拾了前头的那个男人后,照样也会露出獠牙,但璟会利用一段空档开溜。
璟看也没看身后那个揍人的男人,就往廊前奔跑。
“等等!”ьしχs⒉⒞ō⒨(blxs2.com)
那男人追着她,速度很快,璟觉得棘手,但也还在她可控范围之内。回廊至尽头,璟一转弯,进入相对僻静的地界。那里的店面不景气,大部关了。没有营业的灯光,走廊就显得幽深而漫长。
璟的脚步声也变得大声,当然,身后的追逐者的脚步声也没有消失。终于,一只手触上璟的肩膀。璟倏地停下来,喘息着回头。
男人。年轻男人,二十多岁。璟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好看的男人。比她这十几年见过的男人加起来,都要好看。但又如何。他照样是个男人罢了。
璟巧妙地一撇身,正视着他。
“你跑什么?”他问。
“找我有事?”她问。
男人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顶帽子,湿哒哒的。
“你的?”
璟一愣,顺手就把帽子拿了过来,帽子上还有些水面的浮萍之类的东西,这人居然把这种东西往口袋里放。璟四处看了看,然后走到垃圾桶前,把帽子往里一扔。拍了拍手,又往前走了。
她能听见男人轻轻叹了一声气。璟觉得有点好笑,其实有点想看看他的表情。但是,懒得回头。
男人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又跟在璟身后的。虽然他长得不赖,但不代表他能跟踪她。她可以往大路走,但前提是,她得回到刚才的廊下,现在,她可真有点迷路了。一条道,越走越黑。
终于,璟再次停下,一转身,却见到那男人离她不是很远,手里拿着她扔掉的那顶帽子。
“你有病?”璟仰着脸,语气懒洋洋,“还是你专门捡垃圾?”
男人冷着脸,五官一个个保持沉静,像是故意要让她好好欣赏。
“别再跟着我,不然,我会报警。”璟说。当然,也把他的五官都端详够了。
“警察应该也会好奇你为什么不在学校里,而在逛街。”他说。
璟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一跳。她笑出声来了。“你是警察?”
“我不是。”
“那就闭嘴。别跟着我。”
“你知道,这里最近出了事,有个女生被杀了。”
“不会是你干的吧?”
“当然不是。”
“那就好。再见。”璟双手插兜,慢慢地走。不出意外,他的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这个人难道真是个杀人犯?变态?也不是没可能。璟有点害怕,但也还好。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活着也没有多大的意思。虽然可能是比死有意思那么一点。如果要死了,她也没什么遗憾。耳朵有点痒,璟伸手挠了挠。
遗憾马上就来了——
又拐过一个弯,脚步声好像不明显了,璟回头看了看,很好,那个男人不见了,跟着那个该死的帽子一起不见了。心里一晃而过的痛楚,一下子就被她掩盖过去了。
璟重新回到人多的地方,逛了一刻,推开一家店门。风铃叮咚一响,一个男人应声而起,璟一看,差点要落荒而逃。
男人朝她笑了,说:“你跟踪我?”
璟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我有病?”她看了看店里面的布置,“你在这打工?还是……”
“这是我的店,欢迎光临。”男人身后的收银桌上,还好端端地放着璟的那顶落水的帽子。
璟本来想走,但又没有走,挺有意思的不是吗?她反手把门关好,吊儿郎当地看着展示柜里的各种钉子、环饰,说:“我要打耳洞。”
“可以,打哪里?”
“白痴?耳洞,当然打耳朵上。”
男人轻笑起来,样子有点邪,刚才光线暗淡,又因为追来追去,都没看清,原来这男人不光好看,身材也很好,反正比璟高中里那些小鸡崽强出一万倍,不,一亿倍。这才是男人。他一身黑,头发也黑,但皮肤很白,太白了,因此他左脸两颗极其细小的痣,也很明显,邪性就是来自于这两颗痣。
“那么,请坐。”他说。
“你给我打?”
男人点点头。一边已开始准备消毒物品。
“等一等,你技术怎么样?你怎么没有耳洞?这种穿孔店的店主,难道不是浑身的钉子和圆圈?这真是你的店?”璟不动。其实,她怕痛。她可以不怕死,但她怕痛。一时兴起想打耳洞,但看他真拿出东西,她有点不想了。可怎么能让他看出来她怕?
男人自顾自消毒,动作冷静,无情,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真的有点骇人,因为太好看,从而会失去人性。璟一直在看他。
最后他举着消完毒、戴着手套的手,抬起头,对璟说:“耳朵是一个部位,其实它还细分成耳轮、叁角窝、耳舟、耳甲、耳垂……我不一一细说了。”
“等一下,你是耳科医生?”
“我只是个穿孔店的店主。我的穿孔技术和我有没有穿洞也没有关系——但鉴于你问了,我就回答你,我身上穿了很多孔。”
璟盯着他。
“我想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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