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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时沉默不言,一面砍掉向他袭来的根刺,一面寻找这些植物的源头。
藤状植物攻击了他们一阵,突然偃旗息鼓,不动了。
约莫有两分钟的时间,这些藤状植物只在来回地扭动着露出的部分,根刺的部分则插进洞壁的土中,看那样子,是在吸收土里的养分和水。
两分钟过去,植物蠕动的速度又一次加快,新一轮袭击要来了。
孟平看到这种情景立马说:“这哪是树根,都不愿意在土里扎牢,吸完肥料就走,非要跟树比的话,倒像是树枝。要么是鬼在控制这东西,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弄才好,要么还有个真正的‘树根’,找到它八成就好办了。”
程星时和孟平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指着地穴中的一个方向:“走那边。”
植物们趴在洞壁上时,还不好看出是从哪里爬出来的,只有它们动起来,才能注意到它们来自哪个方向。
“时子,你可看准了?”黄二癞刚才压根没注意这茬螂颫。
“嗯。”程星时率先排除了鬼控制植物的可能,所以他一早就把注意力放在寻找植物源头上,而现在这些植物爬得到处都是,彻底乱了套,根本不容易看出来真正位置。
“成,那咱就朝你说的方向走。”
根刺又开始了袭击,这一次要比刚才的速度更快,还有许多在地上爬动着,三个人走起路来极为不便,稍有不注意就得被绊倒,继而给缠住。
孟平一个不注意,竟被勾住了脚腕,整个人顿时被扯出去好几步远。
“老孟!”黄二癞想过去救人,可惜有心无力,他连自己身边的突刺都招架不住。
眼看着好几条植物朝孟平爬了过去,还有几条已经缠在了他身上,将他的脖子给勒住了,黄二癞心里一沉,身手最佳的老孟难道要折在这里不成?
几道刀光闪过,孟平只觉身上的重量一轻,缠在他身上的、还有正爬过来的那些根刺全部断成两截,一只冰凉的手揪住他的肩膀,把高高壮壮的他,毫不费力地从地上揪了起来。
孟平看着程星时那张熟悉的脸,有短暂的失神。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时子吗?那个动不动摔得鼻青脸肿,遇着点危险就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的傻小子?
这般身手,力气,如今已然超过了他,再看这份冷静果断,和曾经的傻小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愣着干什么?”程星时看到孟平不分场合地发傻,甚至直接丢给孟平一个不悦的、暗含威严的目光。
这么一瞬间,孟平觉得他好像根本不是小时子的师傅,小时子今天给他的感觉,着实有些陌生。
不过,他还是愿意看到这样的时子,身手不凡,能够独当一面,关键时刻还能为同伴解围。这样的时子,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孟平打心底里还是觉得高兴的,这回他的力气更足了,这些玩意充其量是木头罢了,又有什么好怕的,木头岂能抵挡得住铁打的兵刃。
他们最终冲出了这片地洞,沿着程星时所指的方向,三人加速快奔,进入了一条新的地道,四周还有根刺不依不饶地纠缠着他们。
不过,他们越往里走,身后追逐他们的根刺就越少,地道边缘贴服着的藤状植物则越粗,根刺很尖很细,相当于枝桠,而现在他们所看到的这些,更像是不会动的“树干”。
地道内的几条粗壮藤状植物里,仿佛有血液流动似的,颜色在微微地变幻着,程星时用手触摸上去,甚至还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黄二癞走南闯北许多年,听说过也亲眼见识过不少奇事,唯独这玩意,他还真是闻所未闻,至今也是头一回见,嘴里冒出一句:“莫不是大树成精了?”
刚才笑的也不是鬼,而是树精?树精好巧不巧,养在郡王墓里?真是古怪至极。
越往里走,这几条“树干”就越粗,挤占了不少的地道空间,他们一开始还是直立正常行走,到后边不得不蜷缩起来前行,再到后边,甚至得靠爬,道路被挤得太窄了,他们又不敢冒冒失失去砍这几条粗藤,好在最后还是爬到了地道的尽头,黄二癞哼哧哼哧从藤中间挤出去,一冒头,顿时笑开了花。
乍一入眼的是一副棺材,这棺材镶金淬银,无比华丽,旁边摆着几只大箱子,另有些瓷瓶、玉器摆放在外,在靠墙的边缘则是一排排武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
黄二癞往里一跳,这里修得四四方方,壁画的颜色倒是脱落了些,不过人物雕刻栩栩如生,只扫那么一眼,就不难看出,上面所绘都是武威郡王率领参与过的战事。这里就是郡王墓的中央位置,安放棺材的椁室。
“这趟必得给小时子记首功。”黄二癞兴奋极了,他跑到那几只大箱子前,迫不急待掀开,里面的珠宝瞬间晃花了他的眼,他抓起一把举着道:“发财喽兄弟们!”
孟平也难以克制金银珠宝的吸引,一样样摸索着看了过去,这椁室里的宝贝,随便拿一样出去换钱,都能让他们十年八年不愁吃穿。
他也激动得声音发颤:“不枉咱先前吃的那些苦头,如今一看都值了。”
程星时不过淡淡扫了圈四周,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几条“树干”和外面那些“枝桠”的真正根源,在棺材的底下。
粗藤的确是从椁室里生长出去的,但“树根”什么模样他看不见,正被棺材给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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