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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约翰在镜头后面也挂上了爷爷笑:“cha,很好,换个姿势。”
约翰自己也差点想岔了一点,这是一个广告,你的拍摄得凸出酒而非你自己,否则怎么向金主爸爸交差。
等他意犹未尽地停下,脸上狂热的表情逐渐恢复正常,清了下嗓子,重拾起自己大导的做派:“很好,只是有一个人,我在他和你之间犹豫,那就是温乐水。”
说这话时,他鼻孔朝天,实际上余光里时刻盯准温茶的反应。
之前推三阻四一直拒绝他,现在也该给温茶一点竞争压力挽回他国际名导的尊严!
温茶慢条斯理地拿手帕擦掉嘴唇上的酒渍,比他想象中要淡定一万倍:“约翰,我呢,最讨厌和人比较了,我可以退出的。”
约翰一哽:你怎么又不按照常理出牌!
“不过。”温茶拖长语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要是选用温乐水的创意,大概会成为你导演生涯的滑铁卢。”
“什么意思?”约翰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温乐水那令人惊艳的《酒神颂》有哪里不对劲,他还打算和温乐水商量能不能买下他的bg或者在广告编剧上加上温乐水的名字来加入类似的灵感。
“约翰,这里可是华国。”温茶说。
爱德华那首曲子好是好,但太过颓败太过糜烂,要配合发出相应的画面,那么酒神祭祀的典礼充满黄暴,什么□□狂欢、果奔盛宴、载歌载舞、男欢女爱的,广电爸爸能看得下去吗!
“你根本就过不了审。”温茶义正言辞,给了约翰致命一击。
约翰哑口无言:就感觉很离谱,又非常有道理。
爱德华要耍心机也不好好做市场背调,这波属于用社会主义铁拳战胜了资本主义的腐朽。
两个人相顾无言,因为这个有点像冷笑话一样的理由而陷入诡异的沉默。
“行,回去吧,我知道了。”约翰等着收工,锤了锤自己的老骨头,率先低头,表示自己玩不过温茶。
温茶起身把手帕叠好塞回口袋中,手握上门把要离开,走出去之前,他想起什么:“对了,约翰,向你推荐一个人才,名叫爱德华,唔,意大利籍的音乐家,或许你能发现惊喜。”
抛下这一句话,温茶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亲亲表哥的身边。
“走吧。”薛青州关掉浏览的网页,丝毫看不出曾经和温乐水有过龃龉,微笑说,“恭喜表弟。”
温茶没有问薛青州怎么就知道,骄傲地仰起脸:“那当然,我就是最棒的!”
别人可不知道温茶棒不棒,他们只知道一个名不见经传顶多算个小网红的人竟然能够有幸出演世界名导的电影。
除了竞争对手咬碎牙扼腕的心态以外,其他人大都抱着热闹的心情涌入温茶的微博,不知不觉中他的粉丝量已经快接近千万:
[打卡!]
[撒花~]
[加油!不要丢华国人的脸]
[楼上放心吧,没人能长出他那张能以一己之力拉高平均颜值的脸]
[呜呜呜茶宝你出息了呀,妈妈好开心]
[才发现他就是风华杯缪斯奖的得主,而且竟然才十九岁???为什么我十九岁还在玩泥巴啊]
网络上的纷纷扰扰暂时打扰不到温茶,他被打包进入了片场暴君的管控领域。
拍摄的地方在郊区的一个庄园之内,哥特风古堡、丰收的葡萄园以及大片的薰衣草,如同置身伊甸园之中。五星级酒店服务,高档早餐、高奢服饰、几层羽绒垫的床垫,温茶有时候睁眼醒来差点以后自己活在迪士尼或者豌豆公主的童话里。
这样的神仙日子太爽了,麻烦多续几天。
约翰带着他的团队入驻,每天对着温茶可劲拍拍拍。
他的团队发誓他们头一回见到这位暴君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温茶没有经验,有时表现得些许生涩,放在从前,暴君早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但是面对温茶,连对方犯错以后小小吐舌的俏皮模样他都毫不吝啬地记录下来,挂着诡异的笑感叹“哦,真可爱”,叫人汗毛跟着抖三抖。
这样的结果就造成他们的拍摄进度十分之慢,过程被无限拉长。
副导演小心提醒约翰注意胶片成本时,约翰满不在乎地耸肩:“反正花的不是我们的钱,拉图酒庄和齐氏那么有钱,多花点怎么了?大肥羊不宰白不宰,而且用在我的缪斯身上,根本不叫浪费。”
约翰注意到副导演疯狂抽搐的眼角,问:“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看你左眼在跳,是好事啊,说明我们的广告要大获成功!”
副导演放弃了,虚弱地说:“约翰,你转身。”
约翰的身后,大肥羊齐修竹安静低调地站在那里,目光深沉,寂寂如竹。
“哦!”约翰尴尬地感叹,“嗨,好巧,你来探班啦!”
助理小陈和气地和约翰打招呼:“今天小齐总有空,所以来慰问下大家,特意定了大餐,大家休息一下再吃,导演您看可以吗?”
约翰正心虚呢,哪儿能不答应:“好,有空的人去吃吧,最后一批人等cha拍完就去吃,吃完以后我们就收工。”
在他开溜之际,齐修竹告诉他:“把视频都发我一份。”
约翰顿住脚步,瞬间觉得自己还能公款浪费很久很久。
暮色将至,户外光线不好,也没有拍摄下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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