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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急刹车害得喻江夏整个人猛然前倾,幸好身上扣了安全带将他拉扯回座椅,但脑袋必不可免地有点晕。他深呼吸缓和变故,在定下心神的刹那,眼前却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
是关昀野解了安全带,从驾驶座位半站起来,左手撑在他座椅后背,垂望下来的眼睛微红充了几道血丝。
“你,你别激动。”喻江夏向后缩了缩脖子。
这样凶巴巴并且将他紧箍在狭小空间里的关昀野,让他莫名觉得有强大压迫感,不禁咽了咽口水说道。
“八月份那会儿,我刚出现在你家的时候,就说过的嘛。那时候因为没钱什么都没有,只能暂时借宿在你家,等之后赚到足够的钱,我能够经济独立了,就会搬出去,不给你添麻烦的。至于这段时间在你家用的开销,也会大概算出一个数字还给你。”
他越说,关昀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压越低郁,像是冰箱速冻层让喻江夏忍不住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底气。
小心翼翼地补充:“我们之前都说好的嘛。”
关昀野蓦地被他轻声一句话给哽住。
是,这的确是最开始时候说好的。但那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现在,早就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还?”关昀野反问,“你准备拿什么还?”
突然闯进他生活又忽然说要走,轻飘飘,悠悠然,可关昀野却付出了真心。
他从嗓子里发出的声音低哑,像是压抑着什么疯狂的,几欲蓬勃而出的情绪,宛如活火山喷发前,飞沙走石。
喻江夏依旧小声:“这几个月,我存了挺多钱……唔……”
当听见他轻描淡写说出“钱”这个字,关昀野彻底控制不住,就着这个姿势俯下身去,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喻江夏骤然瞪大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正在发生什么。
直到关昀野撬开他的牙关,湿润柔软的舌亲密相触,喻江夏才陡然惊醒,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推关昀野的胸膛。但没多大力气的细胳膊当即被关昀野空出来的右手握住手腕,扣在半空一动不能动。
亲吻的桥段在小说里、影视剧里,看到过很多很多,但这却是喻江夏第一次被吻。
甚至……对他做这件事的,还是个男人!
仿佛触电一般的感觉很奇妙,他听见关昀野低沉的呼吸声,闻见关昀野身上的雪松香,两个人的气息融合在一次,又交换给对方。喻江夏睁着眼睛,他瞧见关昀野闭上的眼眸,这人哪怕在生气也帅气得无与伦比。
突然,上颚齿列被扫过酥酥麻麻的痒。
喻江夏猝然眨了眨眼睛,清醒过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迎合关昀野?还是配合关昀野?
拜托,你现在是被强吻了啊!
对方不是你拥有亲昵关系的谁,也没有经过你同意,就这么侵略性极强地亲吻你、欺负你,不抗拒挣扎也就算了,居然还沉溺其中细细品味?
喻江夏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把自己这不清不楚的脑瓜子给打醒。
但他双手都被关昀野握住,没法做出这个动作,于是只能抬起腿,膝盖发力往上抬,踢在了面前人的小腹。
关昀野果然吃痛皱眉,随之放开了他。
喻江夏与他在很近很近的距离内四目相对,抽了张座椅旁边摆放的纸巾,用力擦了两下嘴唇:“关昀野你干什么?刚才没见你喝酒啊,脑子犯毛病了是不?!”
刚被强吻掠夺了口腔中空气的人,呼吸有些急,听在关昀野耳朵里顿时添上几分不耐和厌烦。
他眉间皱起的纹痕,顿时更深了些。
喻江夏在不耐,因为他刚才实在没控制住的举动,厌烦自己了吗?
这个认知让关昀野所有的强势瞬间泄了气,那句在肺腑里和喉咙里藏了很久的“我没醉,我只是喜欢你,不想让你搬出去,不想放你走”犹犹豫豫地打转徘徊起来,最终怕惹他更厌烦而没能说出口。
关昀野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拉开了和喻江夏的距离,坐回驾驶位。
“对不起,我刚刚……可能是那只花雕蒸蟹里的酒没挥发散尽,你别放在心上。”
喻江夏擦嘴的动作一顿,上下两片唇因为被蹂`躏碾磨泛红微肿,麻木感便从唇瓣蔓延到了心底。呵,果然是醉了啊,果然是干的糊涂事,他还以为……
心情突然就有些失落,怒目圆睁的眼睛失了凶巴巴气势,落寞进窗外的几点雪。
关昀野从车载后视镜中,看见他闷闷不乐的神色,自然而然就以为喻江夏是真的生气他刚才举动。
满腔情意被拒绝就与暧昧旖旎无关,而成了可笑的一厢情愿。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打了左转向灯重新启动汽车,回归正轨街道。心想,徐恒教给他的也是馊主意,不论拥抱、亲吻,还是其他什么,在对方根本没有同样心思的情况下,只能换来一句“脑子犯毛病”。
强迫人的事,他能做。可喻江夏会厌恶会气愤,会不耐烦也会不高兴,所以他不会再做。
之后一路上,关昀野看似专心开车,没有再说话。而喻江夏扭头望着车窗外,绵绵冬雪被昏黄路灯照亮,一片片落在地面上,树枝上,没撑伞行人的头顶上,或融化或堆积……
他提出搬出去住,其实并不是突发奇想。
就像雪花总会飘落,而他也总要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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