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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行嘴角抽了抽,仿佛面对着一位检查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整理好后,裴言霆跟掌门道了别便扶着他回霜寒峰,“摔疼没?要我背你吗?”
赵清行连忙摆了摆手,“哪有那么娇气。”
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远的许川絮心里不是滋味,尤其回过头见掌门还看着那两人笑得一脸欣慰,那股烦躁瞬间就着了起来,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白眼狼,也不知道给裴言霆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刚说完,脑袋就被掌门猛拍了一下,孙郁拉下了脸,低声呵斥道:“清行欠过你们什么?我看他去霜寒峰就挺好!况且你不是早就烦他了嘛?八年来你也不数数自己跑来我这告了人家多少状,现在人家看开了,你又不乐意了?不欢天喜地地去追喜欢的人,跑这阴阳怪气什么?”
“我……”
“你什么你!”孙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你既喜欢溯之,就一心一意追求人家,听见没有?!”
许川絮低着头道:“掌门说的是。”
“但也不可耽于情爱而落了修行,你们师尊至今未归,你作为首席大弟子,也要对师弟师妹多上点心。”
孙郁喋喋不休交待了半天才停下,见许川絮态度不错,终于松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能折腾。
*
回霜寒峰途中,裴言霆回想着刚才和掌门确认的事:颜溯之一行人在离开司乐城的当天就回到了宗门,弟子们也证明他们都没有再次离开。
那么在山兴居那晚,同门陷害他们俩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再次路过甘饴堂时,却发现这夺命食堂今日居然不似从前那般冷清,此时那正门大敞着,里头还传来物品移动的声响。
“遭贼了?”
赵清行轻手轻脚溜了过去,刚走到门口探了探头,里边就走出来一人,两人皆被对方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停下。
裴言霆走上前看了一眼,见里头走出来那人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不禁疑惑道:“冯叔,您这是要去哪?”
那人原就是甘饴堂的掌勺冯忠,见是他们俩,才放松下来,对着赵清行说道:“你这小孩,怎么走路没点声?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赵清行忙赔笑道,“您要离开了?”
冯忠将背上的包袱往上颠了颠,“是啊,反正大伙儿也不来吃饭,都闲出毛来了,我不如回家种地去,这不,正准备去跟掌门告别呢。”
赵清行心道那还不是你做的菜难吃嘛,大伙儿是来修仙的,别没得道成仙,吃个饭给吃走了。见冯忠欲要锁门,他又问道:“那这甘饴堂往后谁接手?”
“先空着吧。”冯忠摇了摇头,“你看咱们霜寒峰和无涯峰的峰主没了,至今还没有新长老前来顶替,我这小小的甘饴堂,估摸就只能留给这些鸡鸭鹅睡觉用了。”
“嗯?”赵清行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您说这些家禽就留在这?”
冯忠道:“是啊,我老家在蜀中呢,还能将它们溜回去不成?”
妙啊!赵清行心思活络起来,发家致富的路子都送到眼前了,岂有不抓住的道理?他忙道:“冯叔,这甘饴堂留给我可好?我帮您照顾这些家禽。”
冯忠满脸不相信,笑道:“你这小孩还懂这些?”
赵清行当即就要跟着他一同去找掌门,裴言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又不忍心说风凉话了,好脾气地陪他又折回了千重殿。
孙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赵清行在无涯峰这八年过得不好,又没有长老收他为徒,他本人又不愿离开,本就让孙郁觉得对不起他,这会儿见人好不容易看开了些,也比从前开朗了许多,更不忍再让他失望,反正只是一块地罢了,赵清行想要便给他吧。
“你莫不是想住进甘饴堂?”回程路上,裴言霆纠结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啊!”赵清行惊恐地看着他,“霜寒峰和无涯峰弟子晨修时都要路过甘饴堂,我这么招摇住进去做什么?”
见他不是因为那夜之事躲着他,裴言霆提着的心松了下去,“那你要这甘饴堂做什么?”
赵清行咧嘴一笑,“卤鹅啊!”
“……”
敢情是空手套鹅,裴言霆无奈地看着他开了甘饴堂大门的锁,听这人说要先去跟里头的家禽打声招呼交流交流感情,他迈进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此番“重任”他还是不要参与为好。
只站了不到一刻钟,里头突然传来高亢的鹅叫,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踩着木地板快速逼近。裴言霆疑惑地探头看去,就见赵清行手里拿着两颗硕大的蛋颇为狼狈地跑了出来,而他的身后,还追着一群趾高气昂的鹅……
“裴哥!走走走!快走!”赵清行躲到他身后,勾着他的胳膊就拖着他往外走。
裴言霆看着那气势汹汹杀出来的大白鹅,饶是平日里再冷静,这会儿也懵了,“这是怎么了?”
赵清行力气不够,没拉动人,之后跳下楼梯找到一处死角躲了起来,半晌,他小声道:“走了没?”
“这就是你说的,交流感情?”一道阴影罩下,赵清行抬眼就见裴言霆盯着他手里俩蛋,眼里似闪过笑意。
“它们怕生嘛!”赵清行狡辩道。
“嗯,我信你。”裴言霆哼出一声笑,满脸都写着“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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