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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疼吗?”裴言霆伸出手,按往日的经验,赵清行总会乖乖地把手塞到他掌心,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赵清行似乎在故意避开他的接触。
赵清行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伸出的手,到底还是没牵上去,“没事,大夫说过几天就能愈合了。”
裴言霆收回空落落的手掌,强压下心里那点不快,温声道:“怎么弄的?今天到底去哪了?”
赵清行没再瞒他,伤口都被发现了,隐瞒也是多此一举,便如实把去莫湖取麓渊丹的事情说了。
“胡闹!”裴言霆觉得今晚非得被他气死不可,“你知不知道莫湖有多危险?麓渊蛟龙更是捉摸不透的性子,这么大事你还串通了大夫和宋姑娘瞒我?”
“这不是没事嘛。”赵清行说着弹了弹自己发上的发簪,虽然挂了点彩,但不仅拿到了“蛋”,连“鸡”都跟过来了。
气氛诡异地静了下来,平日里总是赵清行话更多,现在对方突然不说话了,裴言霆整个人都乱了,看不到对方,也猜不透对方的想法,担心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又害怕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他不开心了。
喂完一碗药后,赵清行又开始给他削了个梨去苦,裴言霆接过那梨是发现竟然只有半个,他毫不犹豫地递了回去。
“怎么了?”赵清行莫名其妙地拿回那半颗梨,“吃腻了吗?”
裴言霆抿了抿唇,“不能分梨。”
赵清行一愣,随即无奈地笑了起来,“你也信这个呀?”
最后赵清行给他重新削了一个,自己手里多出来的半颗则偷偷给了麓渊蛟龙。
直到两人回了卧房,赵清行看着那张床铺顿时纠结了起来。裴言霆察觉到他久久没上来,不由问了一句。
赵清行抹了抹鼻尖,支支吾吾道:“裴哥,两个人睡挺……挺挤的,要不我去隔壁那屋睡吧。”
裴言霆脸色沉了下来,“一起睡了那么久,怎么不早说挤?”
赵清行心虚地垂了垂眸,现在心态不一样了,还继续跟裴言霆同床,他有罪恶感。与其被裴言霆发现了他的心思主动划清界限,还不如早点适应分房睡。
“上来。”裴言霆不由分说道。
赵清行:“可我睡相不好……”
裴言霆当即打断,重复道:“上来。”
赵清行见他像是要生气了,不得不磨磨蹭蹭地钻进了被窝,这回没敢像往常一样抱上去,背对着对方规规矩矩地缩在一旁,和裴言霆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再放下一个人。
裴言霆心态都快被他搞崩了,揽着赵清行的腰就把人抱到自己怀里,察觉到怀里人要挣扎,连忙道:“别乱动,这样睡着了也不会压到手上的伤口。”
怀里人安静了,裴言霆也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同床共枕轻而易举就将亲密感拉满,裴言霆问话也自然了许多,“今天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赵清行没出声,裴言霆知道他没睡着,静静地等着。他不知道赵清行有没有遇上许川絮,如果又是许川絮的锅,他明天非把人轰走不可。
“裴哥。”过了许久,赵清行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裴言霆贴着他的背,闻声又将人揽得更紧。
“你有喜欢的人吗?”
裴言霆一怔,完全没想到对方反问了这么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
赵清行等了许久,没听到回答,默认了是没有,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道:“那裴哥喜欢怎样的人?”
还是没有回答,赵清行抱着最后一点希冀,又问道:“如果有人很喜欢你,还死活要黏着你,你会厌烦吗?”
不知怎么的,裴言霆突然想到了陶桦,厌恶地皱了皱眉,“会。”
赵清行一颗心沉了下去,“好,我知道了。”
两人没再说话,窗外的雨下了一夜,而赵清行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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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擦亮,赵清行就悄悄起来了,刚挪开裴言霆揽着他的手,就察觉到裴言霆不安地动了动。
他转身凑近了对方,不知是不是重新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裴言霆又沉沉睡了过去。
赵清行凝视着他半晌,没忍住伸出食指在裴言霆高挺的鼻梁上“滑滑梯”。
意识到自己幼稚的举止,赵清行傻乎乎地笑了笑,笑着笑着心里却酸涩起来,他收回了手,暗骂了自己一句“花痴”,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刚踩到实地,他就发现自己头重脚轻的,估计是昨天受了伤又淋了雨,要感冒了。
赵清行摇了摇头,心道果然人心态一崩,就容易倒霉。
他到小厨房煎上了药,一个人坐在门边看了许久屋檐上落下的水滴,直到宋府开始热闹起来,赵清行才起身走向了灶台,这一起身似乎太猛了,他整个人不得不扶着门框缓了缓,才把突如其来的晕眩感给缓了过去。
赵清行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发烧了?真烦。
他心不在焉地拿起砧板上两坨面团里的其中一坨,撒了些面粉就滚了起来,手里的面团很听话,没两下就变成了一长条,恰好旁边的水开了,他拿开盖子,水蒸气瞬间笼罩了一身。
“赵清行!赵清行!你把我放开!”
一道突兀的声音让赵清行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面团”居然是变小只的麓渊蛟龙。
这蛟龙恰好是白的,又胖乎乎地盘成一团,他又心不在焉才会看岔,赵清行愣了愣,“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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