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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暴殄天物便罢了,姑娘又怎知道我是为了相思。”方清流连身都不转,倒是挑了挑眉,右侧卧在石台上趁着微醺的醉意歇了歇眼睛。狗鼻子不成?闻一闻就知道是梅花醉?
“不是相思,又怎会坐卧在这忘生台上?”那姑娘娇笑一声。“该不会是公子哪位心上人嫁了别人?”
“嗯。听着没毛病。”方清流呢喃一声,提着酒壶的手垂垂落下,清俊的脸上多了丝调笑意味。“长相思,相思长,有美人兮在扶桑。在下不缺相思只缺个美人。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方清流痞痞一笑,霍然坐起,盯着那对面的姑娘。
却在那抬头的一刻瞪大了眼。血气上涌,直觉脸上一热,倒是自己红了脸。
含娇含笑,轻红窈窕。鬓如蝉。寒玉簪秋水,轻纱卷碧烟。那眸眼一转,有如江南的薄雾轻云,无论哪处都透着似垂柳晚风前的袅娜韵致。
方清流觉得这冬日里忽然就天地回暖,有了春熙日照,照得他只想搔首踟蹰。
“你怎么不说话?”仍然娇媚如丝丝竹乐的声音多了丝轻快。
方清流慌忙地躺了回去,嘴里喃喃。“方才唐突了,但是不知你长得这么漂亮。”
末了又请皱眉头,那低沉喑哑的声音里一丝恍惚。“我怕不是在做梦吧。”
“哦。”姑娘尾音一拖,倒是显得旖旎悠长。
“长相思,长如许。千种消愁愁不已,
乱丝零落多头绪。但将泪寄东流波,为我流入扶桑去。公子可莫带着泪来找我。”美人笑笑,衣袂飘飘,转身而去。
那旖旎的风情,清媚潋滟,扰了一地的飞鸟。
腊月二十九,风吹,天冷。月不圆,人也不愿。
青阳的天,灰暗极了。
方清流便是在这么灰暗的天里做了个明媚的春梦。
……………………
叶生二十九一早到了长乐宫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里边太后大笑声。忙不迭就快走了进去。
他昨日里耍赖去了容王府,如今径直来了长乐宫倒是不太晚。
果然,还未走进那暖阁,就被个大团子牢牢抱住。
“你怎么这么慢?”薛止像个八爪鱼般让他动弹不得。边抱着还嘟囔一声。
“不慢哇,这不一大早就来了?”叶生笑笑,拍了拍他,把他扯到一边,小短腿一抬,就要进去。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来了。”叶生眉眼弯弯,人未到,声先来,欢快极了。
欢快的叶生刚进去才有些傻眼。感情还真是有些迟了?那在长乐宫的人还真不少。
这暖阁不大。铺着深红色漳绒地毯。五福献寿的宫灯点亮了四个墙角,看起来就暖和。紫檀椅上一方主位上坐着太后,正在喝刘公公为她端的茶。一边,苏贵妃和寿宁长公主正笑意盈盈看着他。另一边的人,倒是让叶生有些惊讶。
不是不认识,却不知为何她会在这儿。
凤袍穿在身上又有谁不认识?
当今皇后,方家嫡女。正白着一张脸,也望着他。
“这孩子果然不枉母后辛苦疼一场。这刚进门就知道与他皇祖母请安了。”方皇后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一只手虚扶住自己的面颊聊聊道。那丹红豆蔻艳丽极了,衬着那抹多了胭脂的脸更是煞白。
皇后娘娘身子一直不好,前世里,苏贵妃作威作福她都没出来一次,如今却是让叶生碰个刚好了?
叶生面上端起个少不更事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呕得慌。
皇后那番话分明是在说叶生没了礼数,只给太后请安,却不把她们其他长辈放在眼里?
是这个意思吧?
叶生愣了一下,倒是真的不知为何这皇后今世会对他那么大的敌意?
愣着也只能是那么一瞬的。下一刻,叶生就软溜溜地跪了下去。
“叶生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苏贵妃请安,给长公主姑姑请安。”叶生不消早已跪在一旁的陈三儿提醒,那跪的顺溜极了。
“方才是没见到皇后娘娘。才没了礼数,求皇后娘娘莫要怪罪。”叶生笑得单纯,湿漉漉的桃花眼都能挤出水来,乐乐呵呵的跪在那里看的太后心一揪就想抱过来。
“皇后说的是,哀家疼孙儿,自然是要先给哀家见礼的。这礼,哀家还受不得?。”太后喝了茶,立马对着叶生笑了起来。面颊皱了皱,斜着眼看了眼皇后。
她也良久没看过皇后了,这位身子不好,常年在栖霞宫里养着。若不是今日宗室内眷做祈福糕,需得她主持,怕是她也不会出来。
出来便算了,作甚刚出来就非要给人点脸色瞧瞧?
太后抿着嘴,对着这儿媳妇不满意极了。
苏贵妃也盛宠十几年了,还不是她不作为?当初自怨自艾,干脆把自己关在宫里不问世事连儿子都不怎么管。现在儿子出事了,才满肚子的火出来挑刺?挑刺便罢了,别人惹了他什么事?摆谱摆到她面前,不是打她的脸?
太后越看越觉得这整天唱白脸的皇后怕是真的有点傻。该在给她摆谱的人面前唯唯诺诺,如今拿了别人的短处就不饶人,跟个疯狗咬人似的,着实太没分寸了。
“姐姐说笑了。母后整日里念叨着云世子,云世子不也是想着母后?这迫不及待连门都没进就请安倒显得云世子有心了。”苏贵妃噗嗤一笑,拿着锦帕揉了揉,朗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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