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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离奇的遭遇让殷盛乐久久无法回神,他被皇后小心地扶起来,旁边有个满脸严肃的嬷嬷立马往殷盛乐身后塞了两个高高的枕头,让他可以刚好靠着坐稳。
蓄着一把白胡子的老太医在皇后含怒含忧的注视下老神在在地给殷盛乐把起了脉,又忽然凑到他跟前盯着他的双眼看了一阵,方才缓缓说道:“启禀娘娘,七殿下的烧退了,身子已无大碍,但尤有些惊惧之症,待臣为殿下开一副安神的方子,连服三日便可。”
“有劳林太医。”商皇后听说儿子无碍,顿时松下一口气,连声吩咐人赏赐这位林太医。
而此时的殷盛乐也慢慢从震惊的麻木中找回了些许对身体的控制权,他转了转脑袋开始打量起四周的宫人和这室内的陈设,发现悬挂自己脑门上的那条金龙竟然是床帐上一副活灵活现的绣像,而这房中的摆设有一样算一样,他都叫不上来具体的名字,只莫名觉得贵气逼人——就像是这具身体的“母后”一样。
他小心打量周遭的动作落在商皇后眼中,不禁又是一顿心疼,她坐到床沿上,殷盛乐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就见眼前一身富贵的女子顿时红了眼圈,边哭边怨道:“那该死的阉人奴婢,死哪儿不行,竟......累得我的儿好一场惊吓,小七,你莫怕,我是娘亲呀!”
“......娘亲?”殷盛乐被她哭得头更大了,试探地出声喊了一句。
商皇后神色一喜,连忙答应:“诶!”
她发髻上的金凤双翼轻巧地抖动着,连珠炮一样地关切道:“小七你现在饿不饿?渴不渴?”
殷盛乐又闭上了嘴连连摇头。
虽然自己脑中有原身从前的记忆,但这记忆断断续续,多数都是一个小豆丁的吃喝玩睡,眼前的这位是原身记忆里最亲近的人之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殷盛乐才更加不敢多说多做,他在穿越之前,也才刚刚成年了没多久,好不容易熬过高考地狱,美好的大学生活就在眼前了,哪曾想眼睛一闭一睁,就变成了个四五岁的奶娃娃呢?
殷盛乐还记得自己在穿越之前,接连熬了七个大夜肝游戏,难不成在现代社会的自己已经.......才会穿越到这个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孩子身上吗?
他后背顿时一阵寒凉。
从已知的信息来看,被自己穿了的这个小孩儿生在一个封建社会,母亲是皇后,父亲是皇帝,而且记忆里的帝后二人可以说是把这个儿子宠得恨不能日日捧在手心里,就连几个已经成年的哥哥对上他也要退一射之地,而且皇帝虽然四十多岁快五十岁了,外表看上去还是龙精虎猛,也没有册立太子的意思,似乎是在等着原主长大,而皇后也对自己儿子是下一任皇帝这事十分自信。
这......看起来是个投胎的好手,几乎一出生就站在终点线上了。
但奇怪的是,在殷盛乐所见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哪个宫人太监能在原身身边待太久,原身的脾气似乎很差,常常因为一些不顺心的小事就责怪身边的宫人,而他的长辈们也十分放纵他的“小脾气”,但凡什么地方原身不满意了,无论是摆设,还是人,都只有一个字——“换”。
而原身则把这种事情当成了一个有意思的游戏,于是愈发地擅长找茬,在皇宫里熊天熊地,没多久就让底下的宫人对自己又惧又怕,怨声载道。
要知道,在皇宫里,被主子贬斥的下人,可不会有什么好去处。
在帝后二人的放纵之下,原主的所作所为也越来越过分,到了后来他倒是不再玩换人游戏了,却不知是从哪里得了启发,不管宫人大错小错,又或者根本只是他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就令人取来马鞭,毫不留情地鞭笞。
这同样被他当成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在他看来,无论是那些被自己一句话撵走的宫人,还是被自己用马鞭抽得满地乱滚的宫人,都只是在陪自己做游戏而已。
好家伙。
殷盛乐忍不住咋舌。
别家皇子点天赋都是点在心计上,原身怎么就全点在“熊”上了呢?
而且长辈们一个比一个思路清奇,竟然会觉得自家孩子只是太过活泼,反正一个小孩子拿着马鞭抽人也抽不死,甚至也不怎么疼,既然他喜欢,就由着他抽呗。
殷盛乐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挑战。
孩子犯熊,家长不但不管教,反而还纵容着孩子让他尽情去熊。
如此一来二去,原身就更不觉得自己鞭笞下人有什么不对了,但也正是因此,他才会遇上今日这一劫。
原身如同往常一样提着自己的马鞭,如同赶潮的螃蟹一样在御花园横行过市。
正正好撞上一个脸生的小太监,也不知该算他们哪一个比较倒霉,小太监因为行礼的时候慢了些,就被原主提鞭抽了几下,但原主再凶恶,也不过是个没啥力气的小豆丁,那小太监被他抽懵了,立马跪下请罪,原主却因为见他不像自己往常抽的那些人一样叫痛打滚,心中不爽,非要小太监打滚给自己看。
而那小太监却是除了请罪以外就没别的动作,涨紫了一张脸跪在地上,随后突然就猛地蹿起来,一脑袋撞在旁边的假山上,当即便没了气息。
毫无征兆的变故把原主吓懵了,当天下午就高烧不止,一连卧床三日,等再睁开眼睛,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殷盛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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