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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皇后把殷盛乐检查了一遍,见他身上没有沾到灰,精神也还好,这才又放心下来。
    命人将沈徽带下去,她搂着孩子,细细地问起他跟这两个伴读相处得如何。
    殷盛乐故意做出亲近娇憨的模样,道:“李公子是个直性子,大条得很,不难相处,就是诗书上差了些,今儿个还被夫子留堂来着;沈公子性子好,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从没见过他着急,也没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我挺喜欢他的。”
    殷盛乐不记得原书里沈徽是怎么成了七皇子伴读的,但他记得很清楚的一点就是,七皇子的伴读原本就只有沈徽一人,而李武毅,从来没有在那本书中出现过。
    这倒真是奇怪了。
    变数不出在主角身上,反倒是出来了一个从未现身过的角色。
    殷盛乐把这事抛在脑后,小心地跟商皇后说了一箩筐沈徽的好话,听得商皇后眉眼弯弯,转过身,她脸上的笑却淡了下来。
    盯着殷盛乐洗漱完了,将他送上床去,掖好被角,商皇后走到前厅,令人将沈徽传来。
    沈徽恰好也还没有休息,他对眼下的情况早有预料——没有哪家父母不会关心自家孩子跟什么人交朋友,尤其殷盛乐还是这样敏感的身份。
    他穿着从家里带来的旧衣,一身干干净净的天青色,袖口和领口的位置洗得发白,偏他人生得也瘦弱,眉眼精致中带着些婉约的病色,叫人一眼瞧了就很难从心里生出苛责来。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
    他的礼仪也是恰到好处,一丝一毫的差错都没有,跪在地上,连衣袖堆出来的褶皱都是规规矩矩的。
    商皇后见沈徽在自己跟前这个样子,心里由自家儿子对外人显了亲近而生出的酸意淡去,她的笑容变得和蔼起来:“好孩子,且起身吧。”
    沈徽谢过,站起来,双手贴在身侧。
    商皇后令人给他搬了凳子坐下,言语温柔地询问起了今日几人遇到的种种事情,这一问,就问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
    商皇后温声细语地探了探沈徽,再由身边的嬷嬷帮腔,将这小孩一顿推拉敲打,直到叫沈徽再度表明了自家绝对只忠诚于七皇子的决心之后,才满意离去。
    又过了一关,沈徽心中的巨石再放下一块来。
    单是得了七皇子的喜欢还不够,他必须也能讨好帝后才行,不然哪天帝后觉得自己不该再待在七皇子身边了,直接把自己带走,七皇子这么小一个人,到时候,又如何会记得自己呢?
    沈徽要抱好大腿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被一通盘问,他也是心神俱疲,正打算回去休息,一转头,却看见自家的金大腿穿着寝衣,肩上批了条小被子,在门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探进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
    “我都睡醒一觉了,你怎么还没去休息?”殷盛乐打着哈欠问道。
    他知道商皇后肯定会叫沈徽来问话,于是就先装着睡着了,哪想到闭了眼躺着,没过太久他就真的睡了过去。
    做了个混混沌沌的梦,霎时惊醒了,一问守夜的宫人,才晓得商皇后将沈徽盘问到这个时候。
    他心里的男主角还是个小孩儿,正长身体呢,怎么能熬这个夜?万一个子长不高了,还怎么当男主角?
    殷盛乐不顾宫人的阻拦,趿着鞋就跑了出来,正好遇上刚要回去的沈徽:“你走回去也还要一段路呢,不如今天就跟我睡吧。”
    近秋的夜晚没了夏日的燥热,反而夜风一吹,就有些寒凉。
    殷盛乐又打了个哈欠:“明天还要上课呢,我那儿热水什么的都有,你也别回去折腾了。”
    他走上前,牵起沈徽,发现这小孩儿之前牵着自己还是暖融融的手心此时变得凉悠悠的。
    “殿下,这于礼不合。”
    “本殿下的宫里,本殿下说的话就是最大的道理。”殷盛乐用力拉了一下沈徽。
    到了现在他才觉得沈徽的手实在是太瘦了,简直就是一层薄薄的皮肉裹着骨头,好看是好看,但总让人觉得他身子不够康健。
    得多让这孩子吃点儿肉,养得壮实些才好。
    没人敢上前来阻止殷盛乐的举动,就连一向严肃的秋容姑姑,也爱纵着他:“给沈公子打好热水,再取一身新制的寝衣来,先前给沈公子裁的新衣裳不是送来了么?直接拿过来一套,让他明日穿吧。”
    沈徽就这么被殷盛乐拉着进了他的房间,作为帝后最爱的孩子,他房里的摆设自然都是最精致的,沈徽却不敢多看,而是乖乖巧巧地洗漱完毕,他本想睡在脚踏上的,却被殷盛乐横了眉毛拉到床上。
    “我都不叫守夜的那些宫人睡脚踏的,又窄又硬,降温了还会冷得厉害。”殷盛乐心里叹着气,把自己和沈徽都裹进软绵绵的被窝里,“你现在仗着年纪小,不计较这些,到老了可就要吃亏了。”
    他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了比自己大三岁的沈徽。
    沈徽侧着身子看他,见到个裹成球的粉脸娃娃。
    在被祖父注意到之前,他是睡惯了冷硬的床榻的。
    身下的床榻软绵得超出了沈徽的想象,他也学着殷盛乐的动作,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声若蚊冉:“殿下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道理?”
    殷盛乐自觉他又刷到男主的一波好感,尾巴都恨不能翘起来了:“我道理可多呢,你今后就都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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