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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少年时的中二始终没能褪去,殷盛乐终究没能说服自己接受随便娶个什么人,然后与她一起陷入柴米油盐的平常日子,这样的婚姻,更像是为了繁衍而不得不将两个本来毫不相干的人凑在一起。
我是个人啊,追求爱情有什么不对?
当然也理所应当地享有决定是否将自己的基因通过繁衍传递下去的权利不是吗?
殷盛乐盯着沈徽熟睡的面孔,不知不觉间,竟然整个人都凑了过去,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殷盛乐突然有些紧张。
自己真的不是见色起意吗?
可......总不能跟沈徽说,好兄弟你生得太漂亮了所以我微微一硬以表敬意——这分明都是耍流氓了吧!!
可如果,如果自己真的要与他在一起的话,爹娘对沈徽的态度必然会从“懂事听话能规劝儿子的好伴读”变成“引诱儿子不走正道的狐狸精”。
这可不好。
殷盛乐脑子里各种咆哮体的弹幕成群成群地飞奔着,他从被窝里抽出手,用之前轻轻触碰沈徽沉静的脸庞,触入指尖的第一个感觉是好软,好滑,他自个儿在心中补充上一句:怎么能这么嫩呢?
这个时代里,虽然也有某些权贵在家里豢养了娈童小厮,但男子与男子之间的关系总归是为人所不齿的,更何况有根深蒂固的一定要传宗接代的思想存在着,即便自己向所有人表明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恐怕他们也只会催着自己:无论喜欢什么你都得先去个妻子,留个孩子再说,有了香火,谁管你今后怎么玩?
先娶妻,然后偷偷跟阿徽在一起?
殷盛乐用力地摇了一下头。
这样对阿徽不公平,对“妻子”也不公平,对自己而言,更是全然没有接受这一荒诞安排的可能。
好想当皇帝啊,哪怕是像原书里一样的暴君也行,起码别人都会知道自己不好招惹,也省得他们整天指摘自己的性取向。
他突然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渴望那个皇位。
殷盛乐只记得自己是必定要上位的,无论是原书里早已描写过的结果,还是以自己如今的处境而言,除了继位以外,他再没有别的选择。
原书里对这一段是怎么描写的呢?
沈徽成了翰林之后便有意识地经营自己的人脉关系,几次挑衅临川侯,又佯装不敌侯府势力,最后被调到地方上去做官——为什么原主没有帮助沈徽,任由他被人打压呢?
明明沈徽留在皇都,最好还是继承了临川侯府,对原主的助力才更大不是吗?
究竟是因为原主恼烦沈徽的“不听话”而不愿意帮忙,还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能力帮忙呢?
同样是年纪轻轻就入了朝,同样是帝后捧在掌心里的小宝贝,同样的嚣张跋扈得罪尽了异母兄长们。
原主与自己更相同的,是哪怕被父母珍视宠爱着,但从来都没能被立为太子过。
原书里是怎么写的呢?
沈徽在某县热火朝天地搞着基建,然后过了约莫两三年的时光,京中便传来换了新天的消息,登基为皇的那个“殷盛乐”第一道调令便是将自己的伴读从鸟不拉屎的山沟沟召回皇都,至于他是怎么上位的,老皇帝是怎么离世的,书中一个字也没有提。
而原主的剧情里,也再没有出现过爹娘相关的内容,唯一有过露面的殷凤音也很快在剧情之中消失。
只有宠爱是成不了事的。
殷盛乐惆怅极了。
难怪原书里,“自己”非要沈徽去争那个临川侯的爵位,成功走出二人离心的一大步。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在戳着沈徽的脸,而睡在身侧的人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殿下?”
殷盛乐吓了一跳,忙将手抽开,讪笑说道:“我刚刚一转身就看见你在吃一根头发,所以就帮你拨开一下。”
才苏醒过来的沈徽思维明显没有他彻底清醒之后的敏捷,竟也真的信了殷盛乐的说辞,他弯弯双唇笑起来:“谢谢殿下。”
殷盛乐尴尬地咳嗽两声:“不谢。”
“殿下面色怎地如此红,是不是昨晚上又凉到了?”沈徽仔细端详了一阵殷盛乐的脸色,皱起眉毛,说着便往殷盛乐被窝里深深过去,想为他探一探脉象。
殷盛乐险些直接从床上绷起来,他连连后退:“不不不,没有!”
“殿下?”沈徽疑惑地看着他,盯了大概两三秒才恍然大悟地问殷盛乐,“殿下可是那处......晨间起来了?”
他耳垂上悠悠地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殷盛乐却已经没有心思去注意,他躲开沈徽的视线,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最后憋出一句:“我......好像是的。”
昨天晚上突然起立就算了,哪儿想到一整宿没睡好,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它竟然又不甘冷落地跳出来了呢?
“殿下应当知晓如何解决的吧?”沈徽唇边挂着一丝笑,他家殿下长到这么大以后就很少会露出这般慌乱可爱的神色了,“要臣帮忙吗?”
才刚刚发现自己似乎是喜欢小男主——绝对不是见色起意!——然后对方就突然问自己:要不要他帮忙解决小兄弟不安分的问题!
殷盛乐忙不迭地摇头,他听见一阵阵像是蝴蝶在扇动翅膀的声音,但也像是莫名而来的耳鸣声,最后他确定这乱糟糟的声音竟然是从自己的胃里传出来的,但又好像是因为他的心跳的实在是太快太重,才让整个人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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