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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蘑菇放进干粮袋里,对着已经傻眼了的小松鼠挥挥手:“真不好意思,要是将来我还能回来,就给你带十斤蘑菇干还你。”
灰松鼠在树梢上跳来跳去,气得吱吱乱叫。
殷盛乐跳下树去:“你也可以跟着我来,不过在我走出去之前,没法管你的饭。”
假如这只松鼠会说人话,只怕早就亲切地慰问这个不要脸的人类的十八代祖宗了。
西城墙的乱象逐渐平息。
李武毅伤在左侧的胸口,幸而没有扎穿,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他已经清醒过来,正对着赶来支援的兄长骂骂咧咧:“我早说这名字不吉利,我从小到大倒了多少次霉,这一回竟然还把小七给搭上了!早早听那个算命先生的,把这破名字改了多好?”
李风息一脸严肃地看着弟弟:“所以七、七兄弟到底是往哪边走了?”
“应该是城外边那个什么喀什么的山里。”李武毅道,“我不记得这个地名叫啥,你带着人,出了城墙便往西边走五里路,再转向北,走三里,大概就能到那山了,若是路上遇到黑炭——就是小七的马,那就跟着马走便是,这马通人性得很,自然会带着你们去寻他主人。”
李武毅一气说完,又捂着胸口龇牙咧嘴地躺下。
李风息认真记下了他的交代,在临走之前,告诉李武毅:“你要真不喜欢这名字,改就改了,但你非要改成‘卫’姓,别说爹他要揍你,只怕娘也要给你来上几锤子。”
卫氏谋反,满门落罪。
李武毅脑袋一偏,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李风息摇摇头,将留意一匹大黑马的命令传达下去。
若说在茫茫雪原上什么东西最显眼,那当然要数浑身漆黑,高头长腿的黑炭最为醒目,可不知为何,他们始终都没能遇上这匹据说极为灵性的黑马。
而沈徽这边,他没有去黑石城,而是直接往出事的西城墙一路疾驰,他抵达的时候,李风息的大队人马刚刚离开。
寻了李武毅问清殷盛乐离开的方向,沈徽黑着脸抢了他的皮大衣和一堆干粮火种再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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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增进下感情就要回京登基了嘿嘿。
第78章 你知道落花生吗
那只松鼠已经跟了他两天了。
殷盛乐干粮袋子里的肉干已经吃完, 身上绒毛内翻的皮甲几乎被雪水浸透,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了,在陌生森林里跋涉的这几天, 唯一的好事就是风雪不再肆虐,而气温也在缓慢地升高。
每一次殷盛乐掏出晒干的蘑菇来吃的时候, 那只灰松鼠就会在旁边吱哇乱叫,还意图往这个抢走了自己存量的人类头上拉粑粑, 却一次成功的时候都没有。
“别乱喊啦。”殷盛乐从已经露出些许草皮的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 砸向灰松鼠脚下的枝干, “你现在回森林里去还来得及。”
这一路走来,肉眼可见树木已经逐渐变得稀疏。
殷盛乐甚至能闻到炊烟的气味——当然更可能是他已经被饿得迷糊了。
灰松鼠不屈不挠地, 用那双小黑豆子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殷盛乐:“吱吱!”
“要是我运气不好, 遇上风雪, 又或者记错了路走不出去, 你这么一小袋子蘑菇可不够我吃呀;但倘若我的记忆没出差错, 明天或者后天从这片林子里走出去了,你还要跟着, 可就永远也回不来了。”与其说他是在跟灰松鼠讲道理,不如说是在自娱自乐。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长时间一个人待着了。
想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侧寻人,却只有一片沉默的雪原, 地上连只兔子跑过的痕迹都没有。
殷盛乐继续往前走着。
灰松鼠也没有放弃地跟在他身后。
“小灰,我好像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殷盛乐听见了重物踩在积雪上的声音。
松鼠机警地蹿上树梢。
殷盛乐轻手轻脚地慢慢躲到树后,耳尖微微动了一下:“两匹马?”
马蹄踩在浅雪上的碎响越来越近了。
沈徽骑的那匹小黄马比黑炭略矮些,经过长时间的奔跑,恹恹巴巴地, 鼻孔里吐着大股的白雾。
而在雪原上兜兜转转没有去黑石城求援, 而是老天爷指引着一般去寻找到了沈徽的黑炭正不满地吹着响鼻。
沈徽把东西都拿到黑炭背上, 自己也跨了上来,摸摸他长脖子上厚实的鬃毛:“嘘,咱们不确定这地方是否会有草原人,还是小心些为妙。”
黑炭这才安静下来,稳步驮着沈徽,循着来时的方向去了。
一人两马又走了一天一夜,才来到此处。
沈徽把匕首捆在手臂上,方便能随时抽出,他这一路过来,听见无数雪从树叶上掉落下来的声音,可今日这细微且寻常的响动勾起他心中的在意,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匕首,屏住呼吸警惕地扫视四周。
树林里安静极了。
沈徽又听见一声突兀的细响。
他干脆抽出匕首,拉着缰绳,骑马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
沈徽看见一只在树梢上蹦来蹦去的灰色松鼠,那松鼠极为吵闹,吱吱唧唧不停地叫嚷。
没有其他生物的影子。
沈徽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
他没把匕首装回去。
倏然。
一阵迅疾的风声在他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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