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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武毅稍嫌迟钝的大脑终于转过来了:“唉,我这不是也没拿你当外人吗,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往肠子里转上个几轮,那也太麻烦,太生疏了嘛。”
这也太不见外了。
殷盛乐沉默地看着他。
但。
在沈徽离京后,满皇都里,除了父母姐姐,能与自己这般亲近的人,也就只有李武毅一个了。
殷盛乐觉得自己更加思念爱人,并且决定把李武毅今后的休沐日减半。
嗯。
直到沈徽回家来。
并不能猜透对面的君主、朋友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李武毅只感觉到一股源自于本能的警惕,他也沉默下来,开始思考自己该不该给另外一个朋友写封信去请求援助。
或者,告个状什么的。
两人各怀心思。
而殷盛乐也终于下了决定,让人把在对面茶楼里不知干些什么的三个人全都逮了过来。
这三人的表现各异。
殷言心有些尴尬,却并不慌乱,甚至还有心思去给南烨和白骁飞甩几个恶狠狠的眼神。
而南烨就显得格外慌乱了,他手足无措了一阵子,最后站得笔直笔直,就像他在宫门处站岗守卫时一样的姿势,像尊想要护住自家宝物的塑像。
最后一个,白骁飞相较于前头那二人而言,更加气定神闲,皇帝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扰乱他的心神。
“皇叔。”殷言心垂着双眼。
殷盛乐朝她点点头:“先坐。”
“谢皇叔。”她没有推辞,而是从善如流地在被内侍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
而另外那两个外姓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殷盛乐冷冷淡淡地问起他们中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南黎瞬间涨红了脸颊,而白骁飞的神色也有一瞬间的凝滞。
殷言心则是磨了好几下牙才开口:“不是什么能搬得上台面的事情,皇叔......”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求。
而殷盛乐的话语不容质疑:“你们闹得你爷爷都晓得了,叫他老人家担心你受欺负,非要朕来给你撑腰。”
殷言心的双颊也眨眼变得通红,她的声音愈发细弱:“......是孙女无能,事情办得不够利落。”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殷盛乐修长而有力的指头轻轻敲击桌面,那双愈发内敛的漆黑眼瞳将三人扫视了一遍。
远在皇都的千里之外。
沈徽的长发散在肩上,他刚刚才梳洗过,还带着些水汽。
时间在他身上的流逝并不明显,只叫他的气质愈发柔和温雅,犹如一座虽被风雨磨去尖锐的棱角,却也依旧沉稳,丝毫也不曾动摇的磐石般,厚重而沉默。
他手里捏着从皇都送来的信纸。
上头满是殷盛乐措辞激烈的絮叨,一开篇就是:“离了个大谱,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都在纠结些什么东西。”
沈徽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给爱人的回信里提醒一下,殷盛乐口里的年轻人,比他还要大上几岁呢。
信里写了皇家郡主与两个官家男子颇有几分离奇的故事。
这三人里,殷言心的年纪最小,而白骁飞比南烨稍微大一些,几人在年幼的时候,曾在宫里,又或者某家的宴会上是见过几面的。
齐王家的双生郡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皇室直系唯一的第三代,可谓是除了她们的小叔叔殷盛乐以外,最最受宠的皇室成员了,而她们本身的性格也十分外向开朗,在同年龄的世家小姐们都还跟着长辈念书学习的时候,她们已经很快地掌握了上树撵猴子掏鸟窝,下水逮乌龟捞泥鳅等一系列技能。
连她们亲爹都拉不住,也就在商皇后和齐王妃跟前表现得有几分乖巧。
一切的起源在某次,还是二皇子妃的齐王妃带着两个女儿去寺庙祈福的时候。
殷言心甩开身边的人独自外出,却刚好遇上大雨,被困在山林里找不到归路,又因为受寒而整个人都烧得昏昏沉沉。
她缩在一颗树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个年纪不太大的少年发现后,又被他从山林里背了出去。
当时殷言心只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小少年耳朵后头有一颗痣了,待她在寺庙的客房里醒过来,早已不见了那少年的影子,而齐王妃等人也只说遍地找她都找不到,最后发现她被人放在寺庙的后门,已经烧得失去了意识。
自那以后,殷言心便对皇都里的少年们的耳朵留意了起来,想要找到那个曾经帮了自己的人,巧合的是,平阳伯的次子南烨的年纪也好,身形也好,都跟殷言心模糊记忆里的少年对得上,而他习武时受过伤,耳朵后头,那颗痣的位置刚好留下一道疤。
更巧合的是,南烨在那一天也曾去过郊外的寺庙里。
殷言心便也没多想,对南烨更加留意了几分,这一来二去的,就觉得这少年似乎蛮合自己心意,于是便在到了年纪之后,选了他做自己的仪宾。
结果后来白骁飞回到皇都,又恰逢其会地叫殷言心见到了面,发现他耳朵后头有一颗很眼熟的痣,再回家一问丈夫,发现他那日虽然去了寺庙,却并没有出过庙门......
殷言心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又羞又愧,脑门子一热竟然就口不择言地说了和离,待清醒过来,更加放不下颜面,以至于事情闹到殷盛乐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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