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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岚没看手机,她现在满脑子都装着恨和气,说话也十分刻薄:“你那个好儿子可真有心眼,今天这事肯定是他安排的,他就是诚心让我难堪,这会儿和他那个妈还不知道有多得意。”
张天成听得刺耳,脸又黑了几分:“他一个孩子哪儿来的这么多心眼?我一早就说别跟着来,你不听,现在又把所有的问题全都推到我儿子身上,有你这么当大人的?”
“张天成,你不听我的,早晚会后悔。”
陈岚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大睁,声音干脆而响亮,一字一句地敲在张天成心上。
张天成永远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亲儿子会算计自己,两人终闹个不欢而散。
王梅带两个孩子回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像并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影响。
车子停在曾桥家楼下,王梅回头笑道:“回去早点睡,明天要上课了。”
曾桥借着黑暗与张野的五指紧扣在一起,不舍地捏了捏,礼貌地说:“那阿姨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车子刚驶离,张野手机就叮咚叮咚连响几声,打开看到曾桥发来的一长串委屈与爱心的表情,不自知地扬起嘴角,懒得理会他,直接锁屏。
只剩母子俩的空间异常的沉默,张野想说什么被王梅笑着打断:“回家再说。”
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耀眼的光刺眼,让人好一会儿才适应。
张野规规矩矩地坐进沙发里,两手放在腿上,声音压得很低:“妈,对不起,我考虑欠妥,让你难过了。”
王梅将包挂起来,听儿子这么消沉的声音跟着愣了下,而后笑着走过来将儿子抱在怀里,温柔地安慰:“没事啊,你永远都不用和妈说对不起。妈看透了,对他没抱什么希望,这个时候戳破也好,瞧他们今天那副样子真是逗死我了。好了,听妈的,以后不要再管这件事行吗?妈心里有分寸,你只要认真学习,考个好大学就行。”
张野答应下来,有些事情他确实不宜插手,毕竟他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九点,张野在外面跑了一天浑身黏糊糊的,赶紧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水流从头顶一路往下,顺着胸膛流经无赘肉的腹部,他抬手抹了把脸看向被雾气所覆盖镜子里的那道身影,健硕挺拔,英俊帅气。
曾桥说他身上有痞气,他认真看了会儿并不觉得,若是非要说,那也只有这双眼睛了。
七百多度的近视,一直没有带过隐形眼镜,所以不是很适应,用曾桥的话说就是有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感觉,难亲近。
关了水,穿好衣服,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回到卧室刚打算躺下,手机开始叮咚叮咚地响个没完,不耐烦地打开,按着语音键吼了一句:“曾桥,你烦不烦啊?”
那边更过分直接打了视频过来,张野扯了扯嘴角接通,边擦头发边问:“做什么?”
曾桥也是刚洗完澡,平日里梳理整齐的头发乱七八糟,眼睛里含着水汽,薄唇红而水润,咧嘴笑着,分外的勾人。
“睡不着,和你说说话。”
张野两眼盯着那片唇,不由想到上次黑暗中的触碰,虽然错愕,却也记得当时的滋味,软而甜,他突然很想摸摸是不是和曾桥的耳垂一样软,回过神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你说我明天见了赵荣怎么办?打招呼?还是不理?一个班的同学怪尴尬的。”
张野嗤笑一声:“这么在乎,要不你换班?”
曾桥本来朝天躺着,听这话翻身趴在床上,气鼓鼓地瞪着视频里的人,本就漂亮的脸此时更显动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野背靠着床头,抿着唇,眼尾向上扬流淌着笑,沉默一阵,突然说了句:“曾桥,你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曾桥拖过枕头来,半边脸埋进去,笑得眼睛微眯,贼兮兮地说:“所以……可以当你老公了吗?”
张野被他噎得一脸菜色,骂了句:“滚,就你那样子一点都不像个爷们。”
昏黄的床头小灯照射下虽然看不太清楚张野的表情,但曾桥就是知道,张野害羞了。
张野这个人别看嘴不好,肚子里装着坏水,但相处久了就能发现他其实是个很懒的人,只要顺着他的毛会很听话,越羞窘声音越大。
所以被骂两句算什么?曾桥没忘记他是个睡虫,恋恋不舍地对着屏幕吧唧亲了一口:“好了,不打扰你睡觉了,晚安,明天见。”
张野看着那张漂亮带笑的脸消失,紧锁眉头,中了恋爱毒的人都这样吗?不过见多了,好像……也不讨厌?
困意说来就来,把手机放到床头柜,关掉了灯,整个屋子陷入黑暗中。
他再次在梦中看到了奋力敲打键盘的作者,她正咬着牙修改存稿,一边写一边骂:“都说废了就废了,另起炉灶重开一本不就行了?改改改,改死你,这乱七八糟的怎么办?”
张野站在后面粗粗看了一眼,她现在填补进去的正是自己把张天成脸面摔碎的场景,而中间有一大片空白,最后要接起来的那部分是赵荣母子俩被撵出安宁小区,张天成从好友那里借了一笔钱买了一套新房子……
张野双手环胸,冷眼盯着这个抓头发抓成杂草的作者,就这种水平,修什么文?
之后许是困意太足,一觉睡到大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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