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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三人嚣张离去的背影,除了将口中的血水狠狠咽下,什么都做不了。
反抗只会换来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他没法反抗,也反抗不了,偏偏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所以只能忍受着屈辱,战战兢兢地活着。
活着,原是这世上最苦的事情。
玄墨箫忍下心中的怒火,蹒跚而去。
二师兄冯庸要的浴桶需以上好的绿竹来做,三师兄孔寂要洗的衣裳必须用琼花汁浸泡过,六师兄席亭的锦被是名贵的蜀锦制成,拿出来晒得时候,需要在被子上撘一块棉布。
这些年,他精心小心的伺候着诸位师兄,便是谷中最下等仆人都比他地位高些,过得好些,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师兄们也容不下他,恨不得要他死。
究其原因,只因他是个没爹美娘的狗杂种。
狗杂种……玄墨箫苦笑,只因他生来卑贱,就要这么卑贱的活下去。
他抡起斧头,一斧劈倒了身前的参天绿竹。
看着与他无怨无仇的竹子一棵接着一棵倒在自己的面前,玄墨箫的心头莫名又一丝畅快,他再一次高高举起了斧头,正欲轮下,一道缥缈而又诡异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呵,好可怜啊,被人欺负了只能对着竹子撒气。”
玄墨箫大惊失色,放下斧头张望四周:“谁在说话!”
第10章 010 反杀一
“你看不到我的,可我能看到你。”那声音道,“小可怜,我了解你的全部心事,并能帮你解困,只要你来冰牢救我……相信我,我可以改变你的人生。”
“冰牢?”玄墨箫双目一瞪,“你、你是师父抓回来的妖怪!”
“哈哈哈,是的,你猜对了。”那声音忽地飘到玄墨箫身前,近得仿佛就凑在玄墨箫耳边说话,“不过我是妖怪又怎样,妖怪能帮你,人却只会欺负你害你,小可怜……该如何选择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我不会受你蛊惑的!”玄墨箫倒退着跑出去好远,“你是妖,妖只会害人!你想害我!”
玄墨箫拔腿便跑,却被一道无形气墙挡住了去路,那气墙若水一般流动着,碧油油的眼睛缓缓自气墙上显现而出,盯着玄墨箫道:“小可怜……你这话说的不公平,妖是害人,可人就不害妖吗?凭什么人可以骂妖,杀妖,灭妖,妖就不可以骂人,杀人,灭人呢?不过是因为六界的掌权者对我们这些妖魔鬼怪带有偏见罢了……小可怜,你想想,如果你是溪家的公子,是未来的谷主,会有人欺负你吗?”
玄墨箫无言以对。
“小可怜,想想你为什么你咬牙活下去吧……你忍辱负重,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报复那些欺负了你的人,反抗这不公的命运!小可怜,你会美梦成真的,我也会帮你……”
“你、你胡说什么……”玄墨箫不断打着冷颤,“什么忍辱负重,什么出人头地!你不过是想诓我救你罢了!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那你就等着被他们欺负死吧!”那声音陡然变得狠厉起来,“或许明天,或许后天,谁知道你的死期哪一天就到了呢?小可怜,那些人不会为你多忍耐一天而同情你半分,你早一天反抗,便能早一天改变自己的命运,人生苦短,你在耗在什么呢……”
玄墨箫紧咬住牙根,死死攥紧了双拳。
“你很聪明,听懂了我的话,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那面气墙飞到玄墨箫面前,“你的爹娘,都是被你口中的“人”杀掉的,想知道为什么吗?来找我……”
“你、你说什么?”玄墨箫浑身一颤,几乎下意识地去抓那面气墙。
然而气墙却在他伸过手来的一瞬间化风而去,只留下玄墨箫一人对着绵延无尽的竹林茫然彷徨。
那、那妖怪知道他的爹娘是谁?!
可能吗?有可能吗?爹?娘?他哪有爹娘,所有人都叫他狗杂种,所有人……
“爹……娘……”玄墨箫生疏地念着这两个字,“爹……娘……”
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缓缓落下,玄墨箫闭上眼睛。
他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他生来没有做过任何恶事,没有犯过任何错!他凭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屈辱?!
凭什么!
若他明天就死了呢?若他后天便死了呢?
谁会记得他!
“啊!!”
玄墨箫奋力挥下一掌,林中绿竹轰然倒下一片。
那些绿竹的断裂处平整光滑,可见出掌之人掌风之锋利,玄墨箫气喘吁吁地望着自己流淌着血水的掌心,目中一片慌乱。
正是彷徨,林中忽地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已是来到了近前,玄墨箫赶忙躲在了一棵树后,屏息凝视,借着繁密的树枝观察着来人。
不消片刻,一紫一篮两道身影跃入眼中,不是别人,正是谭玲珑与溪彦茗。
那二人手拉着手,气喘吁吁,不知是才练了剑还是怎样,谭玲珑跟不上溪彦茗的步伐,娇嗔地甩开了溪彦茗的手,赌气似得靠住了一棵树,溪彦茗见状笑笑,左右张望了一番后丢下佩剑,搂住谭玲珑的纤腰,熟稔地吻了上去。
玄墨箫慌忙别过了脸,不敢再看。
不知过了多久,谭玲珑娇滴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她有些生气道:“表哥,你干什么,不要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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