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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泽披头散发满面是血,已成疯癫之态, 他得意地大笑着:“哈哈哈!玄墨箫你很难受吧!你很痛苦吧!你苦心孤诣救出的娘, 被我一剑杀死了!你以为你能救回她吗?这可是灵霄剑!它承载着本座的全部修为, 别说你了,便是你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爹也救不回你娘!你赢了我又怎样!今日后,还不是要日日哭坟!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串串的哈哈大笑声如魔咒一样侵蚀着玄墨箫的心。
“苏、梦、泽!!!”
梦幻诡谲的幽冥河水畔忽地掀起惊涛骇浪,一道道水柱涌向河面的小船,将小船中的人层层包住。
玄墨箫紧紧抱着小芝,清澈乌黑的双眼被碧绿色的河水浸染,散发出幽幽绿光,他轻启唇角,齿尖咬着一抹冷笑,浑身上下释放着迫人的杀气。
他的脊柱上忽然散发出了蓝绿色的灵光,一如死在他怀中,献出魅妖原形的小芝一样,被凝结成水墙的幽冥河水包围的魅妖母子美得惊人妖冶,震撼人心,那毁天灭地的气势几乎能在顷刻之间摧毁一个人的神智。
原本得意洋洋的苏梦泽盯着化妖后的玄墨箫一愣,面上的笑意渐渐变成了藏也藏不住的惧怕。他看到玄墨箫站起来,只轻轻闭了下眼睛,他倾注下毕生修为的灵霄剑便化成了齑粉,飘散在翻滚着漩涡的河面上。
“玄墨箫,你疯了对不对,你疯了!”苏梦泽死死盯着玄墨箫的绿眸,“我知道你想杀我,我不会叫你如愿的,我苏梦泽宁愿自戕,也不要死在你手上。”
已无灵力的苏梦泽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心口便插了进去,噗地一声响,他的血飞溅了出来,落了一地,痛,好痛啊,但是没关系,他出气了,他成功了,他杀死了玄墨箫的娘,足以让玄墨箫难受一辈子!
他就该难受一辈子!谁让他是溪暮遥的种!他苏梦泽生来便是璃花宫少主,生来便是人中龙凤,要身份有身份,要天资有天资,要样貌有样貌,他完美无缺,凭什么被溪暮遥那个自大狂,那个山野匹夫处处压制一头!溪暮遥有什么啊?不就是靠着紫玉丹功建造出了两面乾坤墙吗?他也可以,他也能办到,他不过就是吃亏在没有得到苍亓真人的青睐,不过就是慢人一步,不过就是做事太顾全大局,不像溪暮遥那个莽夫一样恣意行事!
不过是施了些小恩小惠在其他人头上,怎么就成了惊天动地的大英雄,怎么就受万民敬仰,怎么就成了修真界的传说了!若人人都只认溪暮遥,那他呢?他这个璃花宫少主活在这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比人当做陪衬吗?
不!不!
“我好恨,我好恨!!溪暮遥!!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你凭什么抢走我的所有光芒!你明明已经死了,明明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记得你!忠于你!啊!啊啊啊!!!”
玄墨箫望着歇斯底里的苏梦泽,淡淡开口:“你为何不杀了我呢?杀我娘做什么?”
仰天大啸的苏梦泽猛地低下头来,瞪着玄墨箫:“因为杀了你娘能让你更痛苦!你和你爹痛苦,老子就快乐!玄墨箫,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你拥有了全世界了?你错了,你是个人不人妖不妖的玩意,妖族利用完你就会舍弃你,我看你到时候如何在这世上立足,还有,你深爱着的叶师叔马上就会死了,你将变成孤家寡人!可怜兮兮的孤家寡人!!!”
玄墨箫嘴角的笑意在苏梦泽的话语中越发地灿烂起来。
他笑着抬起了手,身后水墙内,赫然跳出了十多匹长牙利爪青目的黑狼。
那黑狼个个都是寻常之狼的三倍大,不用玄墨箫指挥,一拥而上扑向了苏梦泽,疯狂地撕咬着苏梦泽的皮肉。
苏梦泽一点都不怕,因为他都要死了,死人又什么好怕的,便是玄墨箫将他挫骨扬灰了,他也不会害怕的。可他等了许久,等得再难忍耐,仍旧等不到咽气的一刻。
黑狼大口大口地撕咬着他,利爪如刷子一般刮擦着他的血肉,咬断他的禁,嚼碎他的骨头,他痛得浑身打颤,痛得泪流满面,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痛得只想快些死去——但是他不能!他明明都被这些饿狼嚼碎了,却仍好端端的活着。
活着?!
这个想法吓到了苏梦泽,他低下头,看了眼自己露出森森白骨的身体,愕然发现插在他心口的匕首不知何时变成了凌霄剑。
蓝绿色的灵光萦绕在凌霄剑剑身,竟是在向他的体内输送着某种力量,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身皮肉被黑狼啃食干净,然而眨眼之间,又长出了新的。
他就这么周而复始,周而复始地长出新肉,被黑狼吞噬,再长出新肉,再被饿狼吞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苏梦泽惊恐道。
玄墨箫打横抱着小芝的尸体,立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冷清的声音如水浪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灌入苏梦泽的耳中:“苏梦泽,你想死?呵,我怎么忍心叫你去死呢,从今天起,这条幽冥河便是你囚牢,这几头妖狼,以及河底的幽魂,便是你的主子,你这个十恶不赦的畜生好好替我滋养着它们,一百年,一千年,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你、呃……”一只妖狼扑了上来,将苏梦泽才长出来的半张面皮啃了下去。
玄墨箫盯着终于露出绝望痛苦表情的苏梦泽,冲破水墙,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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