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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一下子就干净了许多。
净涪从那随身褡裢里取了惯用的那套木鱼出来,先在桌面上摆了。但他在桌边对着身前那套木鱼站了半响后,到底又往随身褡裢里摸索了一阵,捧出一套物什来。
不是其他,正是那部贝叶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净涪取出这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后,捧在手里很是沉默了一阵,才慢慢将这部贝叶禅经放到那套木鱼前方。
显然,纵然净涪非常清楚自己的斤两,知晓自己的分量,可张远山今日里的话,也不是真的过耳微风,不留一点痕迹。
圣人门徒......
识海世界里,才刚刚披上一身星光的心魔身心神一动,掀开半闭的眼眸,从那星光之中看了过来。
佛身被心魔身的目光惊醒,心神汇聚成刀,当即便将那杂念连根斩断。
他闭目得一瞬,再睁开眼来时,才回望识海世界,迎上心魔身的目光。
心魔身哼笑得一声。
那低低的笑声只在佛身耳边心间轻轻落下,便散在了静寂之中。
佛身也对着心魔身笑得一笑。
两个净涪同时收回了目光。
净涪转了身去,到那衣架旁边,将他傍晚时分挂在那上面的青蓧玉色袈裟取下,仔细穿上。
袈裟确实不凡,净涪系好绳带之后,不过扬袖一震,袈裟便如水般顺直平整,不见一丝褶皱。
这厢房桌前照明的灯火是净涪的心灯。那心灯灯托上跳动的,是净涪那三色混同的心火。
或许是因为此时正在夜间,取代了天光的灯火更招惹人的目光,也或许只是因为净涪直到这一刻,方才真正去留心这一件袈裟,故而当袈裟在心灯灯火映照下,流光溢彩,诸佛陀、菩萨虚影在那光彩中若隐若现时候,连净涪眉心处张开的法眼都凝了一瞬。
只是先前便因为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被心魔身警醒了一回,前事犹在眼前,如今的净涪佛身也很快掌控住了自己的心神。
他收了法眼,就这样穿着那青蓧玉色袈裟,只似以往时候那般,缓步来到桌前。
在桌前趺坐,袈裟在身侧披散的净涪将那套木鱼及那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挪到近前,一手拎起了木鱼槌子,另一只手自然地翻开了贝叶禅经。
笃笃笃......
伴随着木鱼声的,是净涪的诵经声。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
不论是清脆的木鱼声,还是平静低沉的诵经声,都被杨元觉亲手制成的静音法阵禁锢在了厢房中。
然而即便杨元觉已经是净涪仅见的天才阵修,他制成的静音法阵想要拦截张远山这般修为的大神通者耳目,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净涪自然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但他取出静音阵禁,更多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而已。
正在主屋中挑拣合适灵种的张远山头都不抬,对那厢房中传来的响动充耳不闻。
净涪诵了经,做完了今日的晚课,便就收起了木鱼等物什。他也不往那被主人家收拾得很是干净的床上去,只盘膝坐定,手中结印,闭目冥想。
到得半夜,主屋中的张远山挑拣出了明日里要种入灵田中去的灵种,再拾掇拾掇,也就灭了灯盏,上床歇息去了。
如此,自是一夜再无二话。
翌日一大早,天边不过处处亮起一片微白天光,净涪推门出屋时候,张远山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
净涪只在厨房门口略略站得一阵,便听张远山道,净水在那井边,小和尚你自去取来洗漱就是了。我这里很快就好了,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想起昨日里张远山招待他的那一顿晚膳,任是净涪,也禁不住往那灶锅中多看了两眼,才转身离去。
事实证明,张远山的时间控制确实相当出色,净涪才刚刚从井边回转,就看见了张远山捧着一个箕簸从厨房走出。
箕簸上也像寻常农家一般用灰布遮掩风尘,但那挡不住净涪的目光。
净涪几乎是一眼就看得分明,张远山拾掇的这一顿早膳,不过只是寻常的白粥、馒头与素包子。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跟在张远山身后,在石桌边上昨晚里他那位置落座。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各位亲们晚安哈。
第226章
天色尚未大亮,在这院中石桌上照明的,还是张远山的那盏橙黄灯火。而院中鸣叫了一夜的小虫,许是终于累了,只得偶尔的一两声。
张远山掀开了箕簸上的灰色,将一碗熬到浓稠的白粥送到了净涪面前,又在他碗里放了一个打磨得很是圆滑的木勺,示意他随意后,方才替自己取了饭食。
净涪将粥碗挪到身前,又从前方箕簸上捡了一个素包子,才一口包子一碗粥水地吃食。
倘若说昨夜里的那顿饭食占尽了一个鲜字,乃是净涪平生仅见的鲜美滋味,那么今日里的这一顿看似朴素寻常的早膳,便取了一个凡字。
净涪甚至从这素净的白粥与包子里品出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净涪也无多话,一点点地将这些膳食吞食,品尝其中滋味。
张远山这一顿吃得很快,净涪不过刚刚吃去了半个素包子,喝去小半碗粥水,他已经将那箕簸上的许多素包子和馒头吃完了,只留了些许给净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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