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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眼前的狮族少年说没法帮他,到底是哪个原因呢?
第一个还好说,要是第二个,那可就真没辙了。于是余果盯着兽族少年,十分紧张地确认道:“所以,你……你的百兽之泪是已经流过了?”
“不。”狮族少年突然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他笑得眼角眉梢都弯了起来,金色的眼瞳里仿佛盛着两个小太阳,散射着明媚治愈的光芒。
余果看着少年带着阳光味道的笑颜,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微微上扬了一点。
对面的狮族少年就这样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微微翘起的粉嫩唇瓣轻轻触碰,金棕色的短发在空中散开,他温柔又响亮地说道:“是因为我一点儿也快乐不起来。”
余果嘴角的微笑突然凝固了,他掉线了似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为什么有人可这么开心地笑着,说自己一点儿也不快乐呢。
这是什么心理扭曲的变态啊?!
不等余果回过神儿,就听尤尔冷冷地问道:“既然不快乐,你为什么要笑?”
“因为我是狮族啊。每个狮族,从生下来的时候就开始被教导,我们是最强大的兽族,是兽族的希望,要带领兽族走向强大,所以狮族不可以软弱,必须坚韧乐观。”
“我们狮族的族训就是:无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然后打倒它。狮族的眼泪只留给爱人,而不是敌人。”
“总之,慢慢就成了一种习惯,”少年平静地总结道,“什么紧张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害怕的时候啦,狮族都会笑。想哭就要笑,想笑才会哭,狮族就是这样的啦。”
在毫无期待中长大的人,通常很难快乐,比如尤尔;
其实,在过于浓烈的期待中长大的人,往往也不快乐。
比如,眼前的少年虽然依旧笑得明媚而灿烂,余果却看得有点儿心疼;于是有些话就在他的舌尖儿上打转,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尤尔默默握住余果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心儿,替他问出不忍心说出口的话:“我们需要你的眼泪,怎样才能让你快乐起来?”
狮族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无奈地挠了挠头,“可是,最近真的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哪怕是一丁点儿快乐的事情啊?”
“那以前呢?”尤尔追问,“曾经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让你感到过快乐么?”
“以前吗?”狮族少年仰起头,似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他的嘴角维持着微微上扬的姿势,显然,并没有什么特别愉快的回忆。
“哎,实在没有就算了,你别想了。”余果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忙打断道。
“抱歉啊,”少年笑着叹了口气,当他的视线落在尤尔和余果交叠的双手上时,突然触电似的一抖。
“朱迪。”少年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上翘的嘴角渐渐垂了下去,眼中那过分明媚的阳光也黯了下去;他仿佛陷入了某段为数不多的、称得上快乐的回忆片段里。
余果不忍心打断少年难得的愉悦回忆,一直等到他看起来情绪平复了,才继续问道:“朱迪是曾经让你感到快乐的人吗?”
“嗯,”少年点点头,十分欢快地陈述,“但是我搞砸了一些事情,朱迪不想再见到我了。”
余果刚想劝慰两句,就听兽族少年继续说道:“但我这次就是去找朱迪的,他现在很危险,我必须帮助他。”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余果沉默了。
就像踩雷踩久了,就会踩出雷达;在这个世界做任务做久了,也会形成某种“任务雷达”。
比如此刻,余果脑子里的雷达就嘀嘀嘀地狂响,雷达正中央,跳跃的红色字符缓缓汇成四个大字——破镜重圆。
余果十分希望是他猜错了,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冒昧问一下,你和那位朱迪是什么关系?”
“我和朱迪,我,我们……”狮族少年突然结巴起来,小麦色的脸庞憋成了紫红色。
余果无奈地扶了扶额。
够了,你不用说了。看你这模样我就知道了,你们一定是那种关系了!
余果顿觉悲从中来,他恨不得第N次把游戏策划拖出来鞭尸。
哥们儿你怎么回事?串频了啊喂!
咱们西幻RPG、ARPG类游戏的目标用户中,男性占比高达80%啊,支线任务难道不应该弘扬男人的血色浪漫——对线、升级、打怪吗?!
为什么从地下城到精灵之森再到得利斯德大草原,从精灵王与宅王、到狮子和他的朱迪,这支线任务怎么都是情感类任务呢?
情感类任务就算了,怎么还全是和街道办居委会的红袖章大妈一样,拿着502强力胶到处去粘破碎的镜子的剧情啊?!
不是,哥们儿,你家到底有多少面镜子啊?!
有镜子就挂墙上,360展现你劲(肥)瘦(肥)挺(圆)拔(圆)的身姿不好吗?!
为什么没事儿要摔镜子玩儿啊?
镜子虽然没有心,但是它碎成渣的身体也会痛的啊!不要对镜子这么残忍啊喂!
不等余果在心底突突完,澎湃的情绪突然被一阵突兀的笑声打断了。
余果一回神儿,就看到狮族少年笑得身子前仰后合、直不起腰,头顶半圆形的狮耳一抖一抖的,粗壮的尾巴在地上“哗啦哗啦”地来回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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