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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措无意间从眼底泄出,被颜巍看到,他语气稍软,“听话,去上课,你如果真想解释,就等回去的路上再说,放学我还在门口接你。”
“……嗯。”卡文闷闷应了一声,心里依旧很忐忑,在颜巍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地往教室走。
楼梯刚下到一半,就听着整栋办公楼都回荡着王盼妈妈河东狮吼般尖刻的声音:“你就是艾卡文的家长?”
颜巍怎么回答的有点儿听不清。
但不难想象,只要出了家门,他时刻都在维持自己斯文儒雅的形象,跟王妈妈说话时,嘴边肯定也带着温和的笑。
卡文忍不住担忧,怕颜巍吃亏,但转念一想,既然他说这件事他来处理,就应该有几分把握。
何况还有李建和萧何在,紧王盼妈闹也闹不出多大动静,这才放心地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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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整个下午,卡文都在走神,腹稿打了上千遍,想着该怎么跟颜巍解释。
完全说真话是不可能的,他不能把自己是穿越者的事交代出来。但说假话又很容易被识破,因为他的撒谎对象是颜巍。
就在他纠结的同时,另一边,政教处办公室——
颜巍把李建和萧何等无关人员都请出去,只留下王盼一家三口,请他们坐在松软舒适的沙发上,礼数极尽周到。
刚才在走廊,王盼妈已经领教过一次颜老师的高招儿了。
你冲他吼,他冲你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人家无关痛痒,你倒把自个儿累掉了半条命。
她才不那么傻呢。
见颜巍不吃硬的一套,就打算来点儿软的,却没意识到,当她顺从地在沙发上坐下时,就已经中了颜老师的圈套。
颜巍拉了把高脚椅在她对面正襟危坐,中间只隔了30公分不到,淡笑着问:“知道我是谁吗?”
王盼妈说:“你不艾卡文家长吗,这还用问?”
颜巍摸出一张半透明的卡片,笑着双手递上:“我是他的临时监护人没错,除此之外,我还是一名大学老师,这是我的名片。”
“哦,老师啊。”王盼妈不屑地接过名片,低头一看,脸色几变,“你,你教犯罪心理学的,还是重案组特聘心理画像专家?”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名片,说话时声音都有点儿发颤。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请公安朋友帮忙调了王盼的档案。”颜巍一顿,看了眼王盼,见小胖纸羞得脸上阵青阵白,接着说,“他的情况我基本了解,我相信,您作为她的母亲,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王盼妈往沙发后靠了靠,躲开他的视线,“你,你往后挪挪凳子,坐这么近我感觉怪怪的。”
这就是颜巍的高明之处。
从座位上来看,貌似她一家三口跟他对峙,可实际上,椅子比沙发高,他的腰杆又笔直,王盼妈想要跟他说话就必须仰着头,无形中从心理上就感受到一种压迫。
他要是再坐得近点儿,准让对方呼吸急促,心虚到冒冷汗。
“有很怪吗?”颜巍笑眯眯说,“别紧张,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嘛?说是来商量看看两个小孩儿打架的事该怎么处理。”
“不是商量。”王盼妈说:“艾卡文把我家王盼打伤了,你们得赔钱。”
“赔钱?”颜巍反问。
“对,”王盼妈点头,“医药费营养费加精神损失费,至少五万!”
颜巍笑:“可据我所知,是你儿子先找人打得我家小孩儿吧。”
“艾卡文人好好的,你凭什么说他是被打的那个?我儿子可是断了条胳膊。”
“你刚才是没看见吗,我家小孩儿脸上也有伤,他说是被你儿子手上的戒指划的。”颜巍掏手机,“需要我联系法医从戒指上取样,做个基因鉴定什么的吗?”
“算了吧。”一直沉默的王爸爸第一次开口,愁眉苦脸地对自家媳妇儿说,“小孩儿互相割气打个架又不算什么大事儿,谁小时候没打过啊,你非得把事闹大。”
“我不闹?我不闹这么多医药费你自己出啊!”王盼妈气急败坏地说,王爸爸立刻被怼得缩了回去,她看颜巍,“你不用吓我,我不吃这一套,五万块钱你一分都不能少!”
颜巍的笑意逐渐消失,他收起手机,缓缓说:“你别以为打架时没被监控拍到就没人知道真相,就算没其他人看见,王盼自己也心知肚明。”
王盼也说:“妈,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是我先动的手。我可不像那个艾卡文,敢做不敢当,装模作样扮可怜。”
王盼妈用胳膊肘怼他:“闭嘴,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颜巍看出来,这一家人最难搞的只有他妈,笑了笑,说:“既然王盼已经承认是他打人在先了,就没什么好再说的。现在,学校想息事宁人,我也想,就看你们自己想不想。
“若想,很简单,让王盼跟我家小孩儿道歉,写检查,保证以后不再找他麻烦,然后把医院的缴费单拿出来,医药费由我来出。”
“啊?道歉,还写检查?!”王盼苦瓜脸,“哥,检查就算了吧,我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代我转达行不行?”
颜巍瞪他:“你先让我说完。”
“……”王盼抓抓头发,没再出声。
颜巍继续说:“若不想,很遗憾,我会动用一切关系来跟你们打官司,是王盼打人在先,蓄意伤人,而我家小孩儿只是正当防卫。即使他下手重点儿,顶多算个过失伤人。孰轻孰重,想必不用我来解释,你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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