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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戚白索性更多说一句:“哎,那个,如果有李艳下落的话,你想见她吗?”
椰子鸡汤清甜鲜美,樊快雪喝完最后一口,才放下杯子,用纸巾抹了抹嘴,丢进装餐盒的塑料袋里面,才说:“应该不会见吧,她不愿意承担一个母亲的责任就算了,还故意把两个襁褓中的婴儿调换,我怕我见了她,会忍不住质问她为什么可以那么心安理得地犯罪。”
樊快雪用的词是犯罪,这是戚白始料不及的,不过也正中他的下怀,樊快雪不想见李艳最好不过,他不用再为自己的隐藏惭愧。
樊快雪说完那些,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跟谁讲话,不觉懊恼得闭了下眼睛,果然人太累太困了,说话都不经脑子。
他心里对戚白愧疚不假,但是他一直不想让戚白知道他愧疚,主要是怕戚白误会他是因为愧疚才接受和他在一起的,虽然最初的出发点确实是,但发展到现在,各种情感纠缠滋生,已经说不清楚了。
掐了掐眉心,樊快雪说:“不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走啊?”
戚白:“天一亮就出发,他们因为戚峰闹离婚的事情一直都在吵,我不走,他们吵起来都不尽兴。”
樊快雪低笑一声:“那行吧,你早点休息,我把饺子吃完,还得接着拍。对了,明天别叫外卖了,孔琳琳都开始怀疑我是傍上金主了。”
“嗯,”戚白也低声一笑,“那我睡了。”
脱了鞋子,戚白合衣在被子里躺下去,伸手关了灰扑扑的老古董取暖器,电线烧久了一股子塑料味,醒着还好,他担心睡过去后那玩意会不会着火。
屋子里唯一的热源关闭了,在被子里刚躺下,感觉像冰块压在身上一样,即便如此,这床被子还是戚丽丽抱过来的,原本吴芳给他的更旧更薄,不知道在柜子里塞了多久,还有一股子霉味,戚丽丽看不下去,抱来自己的给他用,吴芳自知自己做得过分,躲回房间里去了。
爷爷奶奶去世后的很多个冬天,他其实都是这样过来的,人说由奢入俭难,那个时候的被子还没有现在的厚,现在回想,也没觉得那时候有多难熬,但此时此刻,习惯了大城市暖气空调,他在这间布满灰尘的房间里,却是辗转反侧,冻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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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快雪把一份虾饺都吃完了,包装盒收拾一下,正要拎着去扔,孔琳琳跳起来说:“你放着,我来吧。”
樊快雪指了指外面:“我出去抽根烟,开始了叫我。”
孔琳琳听他说要抽烟,便继续大快朵颐,边抱怨着这样下去要胖,边一口也不舍得少吃,冲他挥挥手:“去吧去吧,别走远了。”
樊快雪拿着烟出了片场,楼道里空荡荡的,他走到一侧的消防通道,开门进去,靠着墙,点上了烟。
孰料他刚抽了两口,消防通道的门又被人推开了。
看到迟蕊走进来樊快雪就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迟蕊还朝他伸出了手:“还有吗?给我一支。”
她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语调也不带感情。
樊快雪一边瞎琢磨着迟蕊可能是把表情都用在了戏里面,所以现实生活中懒得多摆一丝表情,一边把烟盒和打火机都递了过去。
迟蕊盯着烟盒看了两秒,才抽了一支:“这个烟可不好买。”
“啊,哦,”樊快雪愣了一下,“朋友送的。”
迟蕊没再说话,娴熟地低头点上烟,把火机和烟盒又递了回去。
刚才她点烟的时候外套袖子滑到了胳膊肘,放下来后衣服没有褪下来,樊快雪伸手去接的时候,一眼就瞥见了她胳膊肘处那一片青紫色的淤血痕迹。
两人视线对上,迟蕊若无其事垂下手,袖子自然滑落到了腕部,一切痕迹都被遮挡了起来。她含糊不清地对樊快雪说了句‘谢谢’。
胳膊肘内侧,不像是撞的,一般也撞不到那个位置,难道是被人掐的?樊快雪心里升起一丝疑惑,摇头说:“不用。”
外面很快就传来脚步声,樊快雪看了迟蕊一眼,为了不使人误会,他主动伸手拉开了门,是迟蕊的助理。
助理微微喘着气,先看了樊快雪一眼,又去看迟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樊快雪把烟掐灭,侧身从助理旁边走过:“我先过去了。”
助理应一声,眼睛看着迟蕊,片刻后才说:“你抽烟会头疼的,要不再抽一口,就别抽了?”
迟蕊巴掌大的小脸前面笼着烟雾,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仿佛没有听见助理的话,一口接着一口,把烟雾全部吸进肺里转一圈才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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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天刚蒙蒙亮,戚白就自然醒了,睡了一夜,被子里总算有了点热度,他看看时间还早,刚想再眯一会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戚丽丽在门上敲了两下,问道:“哥,醒了没有?”
戚白掀开被子坐起身:“醒了。”
戚丽丽:“那你起来洗把脸,咱们就走吧。”
看来她也不想在家里多待,戚白应一声,下床系鞋带。
五六点钟的村庄还没有彻底清醒,只有零星几户起得早的人家烟囱里冒着烟,那是在烧早饭,戚白看到那些白烟,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他小学的学校在隔壁村,三年级开始就有早自习了,吴芳肯定是不会早起给他做饭的,所以他早自习回来要钻进厨房烧一家人的早饭,要么玉米粥,要么白面粥,记得有一次粥烧稠了,吴芳还把他揍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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