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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夜风卷过林荫道底,吹得外套的衣角高高飞起,樊快雪把帽檐朝下拉了拉,阔步向小区门口方向走去。
身后突然响起喇叭声,樊快雪让到路边,然而喇叭声并没有停,依然‘叭叭叭’响个不停,他侧身回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正朝他闪灯,车牌他并不认识,或许是粉丝?
正要不予理会,转身走开时,驾驶室一侧的车窗降了下来,迟蕊探出半边身子:“这边不好打车,我捎你出去。”
又是迟蕊,樊快雪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叫车订单,两分钟了,还没人接单,他遂转身走了过去。
“谢谢。”拉开车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樊快雪道了句谢。
迟蕊没应声,把着方向盘,盯着前面的马路,过了一会儿才说:“褚溢晟你们有交集吗?”
樊快雪微怔,片刻后摇头说:“慈善晚会那天是第一次见到本人。”
那天的事情两人上了热搜,他想迟蕊应该是知道的。
迟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看了眼侧后视镜,打灯转向,将黑色奥迪车汇入主路:“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你小心点。”
樊快雪心头一凛,挑眉问:“什么意思?”
迟蕊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你去哪里?我在前面绕城路口放你下来可以吗?”
“哦,好。”片刻后,樊快雪舒出一口气,淡淡答道。
他想,这应该才是迟蕊捎他出来的主要目的。
第56章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戚白打来了电话,樊快雪称第二天还要去公司,所以回了自己家,又问了戚白的工作进展是否顺利,两人闲扯了几句,都没有提及书房那对戒指。
挂了电话,戚白坐在回酒店的车子里,将脸转向车窗外霓虹旖丽的街道,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樊快雪没提戒指的事情,是忘了去书房?还是看到了不想接受?樊快雪工作又不多,真的是因为工作原因需要回家,还是在他那套房子里发现了什么端倪?还是纯粹因为他多此一举的那对戒指?
戚白不觉又在心里头细细回忆了一遍他们重逢以来的种种细节,看似主动的是他,其实每个关键时候,都是樊快雪在主动。
樊快雪不知道他在彷徨犹豫什么,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而那对戒指,是他心虚的最好证明。
樊快雪把该做的都做尽了,他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只能用戒指来苍白地述说他对对方的心意。
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忽然在掌心里震了一下,戚白低头查看,见樊快雪发来了一条消息。
好大一个媳妇:戒指大小合适,跟你说,也就是我了,换别人,你这样送戒指,谁他妈鸟你。
戚白眼睛忽然睁大了些,慢慢浮满了笑意,他动动手指,发现手指有些痉挛,不听使唤,他使劲蜷了下手掌又伸开,才颤抖着打下字:没办法,脸皮薄,第一次,你多海涵。
不出意外的,樊快雪甩给他一串省略号。
刚才那些所有的自责的羞愧的念头忽然一扫而空,戚白的心情顿时松快起来,他心想,樊快雪对他可真好啊,再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他朝副驾上的常泽看了一眼:“回去的机票订了没有?”
常泽莫名其妙,这才出来第一天,戚总就着急回去了?不过还是答道:“还没有,那我现在就订吗?”
戚白想了想说:“看时间能不能再压缩一下,尽量早一天回去。”
常泽再一次审视了一遍戚白出差这两三天的行程安排,最后道:“最快后天中午飞,下午到家。”
戚白道:“就不能把后天的工作压缩到明天一天内完成,明天晚上回去?”
这下,连开车的陆平都不可思议地稍稍扭转一点角度,和常泽隐秘地交换一个眼神,戚总出了名的工作狂,以前出差跟人谈事情开会,为求最好的效果,从来都是把时间安排得特别充裕,现在居然着急回去,果然是谈恋爱让人想要罢工啊。
“我跟长乐商贸再沟通一下,尽量压缩。”常泽谨慎道,如果真的压缩不了,也不能算他失职了。
戚白淡淡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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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戚白去和长乐商贸的人开会,樊快雪去公司见时装杂志的编辑,两人发信息互道早安,就各忙各的了。
常泽和长乐的沟通很凑效,还真的把时间压缩了出来,利用午休时间又开了场会,终于赶在晚上十点钟结束了这边全部的工作,几人马不停蹄赶往机场。
一天下来,戚白几乎都没有休息,东西也吃得不多,到机场后,刚喝上两口热茶,常泽忽然捂着电话,推开了贵宾候机室的门。
“戚总,疗养院那边来电话,李阿姨情况突然恶化,他们已经送她去医院了。”
戚白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热茶泼出去:“突然恶化?怎么回事?”
一旁的陆平忙接过戚白手中的白瓷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常泽也是一脑门困惑:“护工也说不清楚,就说她这几天胃口不太好,吃得不多,护工让医生过来检查,李阿姨也不让,然后刚才早些时候,她上厕所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磕着了额头,护工叫医生过去,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判断可能是对现在用的抗癌药物产生了耐药,近期的一系列情况都是病灶进一步扩散引起的,建议立即送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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