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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去哪儿?”
“赵俊浩早两年办了个案子,就是个邻里纠纷,结果闹大了出了人命,打死人那家的老大被判死刑抵命了,但事情是因他那兄弟起的,他那兄弟吧,就扬言说要替他报仇,被害人一家惹不起躲得起啊,就离开了原籍,赵俊浩托关系,帮他们在郊区那边找了两门面,开了家饭店,算是安顿下来,我一直说要去照顾人家生意的,一直没去。”
“他们这一家死的是家里什么人?”戚白问。
樊快雪唏嘘道:“是他们家老爷子,其实也不老,农村人结婚早,孙子都上初中了,爷爷也才五十来岁。”
“哦。”戚白忽然想起了吴芳,沉默了下来。
有些人可能并不是不怕死,而是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好好去活。
过了一会儿,樊快雪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问他:“你那个地方不疼了吧?”
戚白回过神:“不疼了,就很细的一个针/头。”
樊快雪:“你看到了?”
戚白:“嗯,护士拿进去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下。”
过了良久,樊快雪望着前方的街道:“我会陪着你的。”
仿佛仙音入耳,戚白心里暖融融的,这一瞬间,他所有消极的悲伤的恐惧的愤懑的念头都没有了,目光温柔地和后视镜中樊快雪的眼睛对视:“好。”
第70章
那家饭馆看着不太干净,不过两人也都不在意,点了几样推拉玻璃门上印着的招牌菜,边喝着苦涩暗红的茶水,边闲聊。
“跟你说个事情。”戚白忽然郑重地看着樊快雪。
樊快雪冲他挑了下眉,示意让他说。
“本来呢,我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戚白说,“我写了一份遗嘱,把财产都留给你了。”看到樊快雪迅速皱起眉沉下了脸,他忙解释说:“你听我说完,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就是提前做个准备,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你不要拒绝我的财产,老戚家和老樊家那么些人,以后还得你照应,戚丽丽虽然也靠谱,但是她性格太软了,我怕如果留给她的话,她根本做不了主。”
樊快雪攥着杯子,刚加满水的杯壁滚烫,他就那么死死捏着,指节发白。
两人对视了良久,戚白笑了笑,生硬地扭开了视线:“我知道不好接受,我自己也不想接受,不过万一呢,是吧?”
樊快雪终于松开了杯子,他舔了舔唇角,压着愠怒质问道:“你自己不想接受?骗鬼呢,如果我今天不去找你,你是不是就压根没打算做那个穿刺?”
“我……”戚白讨好地冲他笑笑,一脸无辜地说,“我这不是今天看到你之后想通了嘛!”
樊快雪嗤笑一声,怒不可遏反问:“看到我想通了?我不知道我还有这功能。”
戚白伸过手,想要拍拍樊快雪的手:“你功能多着呢,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之前消极治疗,我错了。”
樊快雪毫不留情地拂开了他的手:“滚蛋,少来一套,忽悠鬼呢!”
戚白看樊快雪认真生气了,心里不是滋味,敛起笑意,恳切道:“我保证,后续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配合医生好好治疗的。”
樊快雪死死盯着他看了良久,到底不忍心跟他认真置气,脸上表情松动了一下,低下头喝了一口水。
戚白看了他一会儿,望向了窗外:“都说最美人间四月天,确实是美,到了这一步,才知道身边能有个可以托付身后事的人是多么幸运。”
樊快雪听他又说这个,觉得不吉利,又觉得刺心:“你特么能不能闭嘴!”
戚白笑着摇摇头,还真的把嘴巴闭上,低头喝起了水。
樊快雪凶完人,见戚白果然不吭声了,又于心不忍,拿起茶壶给他杯子里续了点水:“那天晚上吃饭,你是从哪儿过去的?”
戚白一时不解,丢给樊快雪一个疑问的表情:“什么意思?”
樊快雪打量着他,语气说不上是嘲讽还是质疑:“你这种每天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人,那天穿那个衬衣皱巴巴的,很容易让人有不好的联想。”
戚白心中一动,樊快雪还是注意到了的,只是没认出来,也是了,都十来年过去了,谁还会记得自己高中校服的衬衣长什么样。
“我那件衣服你不觉得眼熟吗?”戚白笑问。
樊快雪想了想,摇头,望向窗外:“没印象来了。”
戚白也没说破,随他一起看外面路边舒展的柳条,远处山坡不知名的野花。
两人喝着劣质茶叶,偶尔闲聊一句,不多时,服务员捧着一大盆鱼头豆腐送了过来,放下的时候朝樊快雪脸上瞟了一眼又一眼,结结巴巴地问:“你是樊快雪吗?”
樊快雪手指蜷缩了一下,若无其事转过脸看着服务员,他发现这个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大,瞧上去特别紧张。
“你认错人了吧。”
戚白坐在对面,看着樊快雪脸不红心不跳地当面否认,受到了极大的震惊,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是演员,正经电影学校毕业的,有点演技也是很正常的。
只见服务员使劲朝樊快雪脸上看了又看你那:“怎么会呢?你,你真的太像了,我刚说那个人,他是个演员,最近那个热播的综艺,很火的你没看吗?”
“演员啊?”樊快雪一脸疑问的表情说,“演员会到这种地方吃大铝盆装的鱼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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