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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夏晚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在靠近夏成章的片刻又顿住了脚:“爸,您头发怎么剃了?”
“天快热了,”夏成章缓了缓,笑着说,“和你张叔留个同样的发型。”
夏晚笑了笑,又四处张望:“孙姨呢?不是说好周末我回家后她才走吗?”
夏成章放下手里的工具,不在意地说:“走就走吧。”
“可你身边没人怎么行?”夏晚蹙眉。
“以前不一样?”夏成章笑着说,“在老家的时候你去上学不也是我一个人?”
“那怎么能一样?”夏晚不赞同,“以前是平房,现在是楼房,没个人扶着万一摔了怎么办?”
“大晚上的我一个瘸子下楼去干什么?”夏成章笑着安抚他,“再说她在这儿我也不自在。”
夏晚没再说话,沉默着将加湿器打开插上电,薄薄的白雾喷出来,空气中多了一点潮湿的味道。
“别不高兴。”夏成章哄他,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也别费钱买这些东西,你的零花钱有限,还得买画笔画纸。”
夏晚点了点头,鼻子有点发酸。
以前他没什么能力可以孝顺自己的父母和爷爷,也就只能多撒撒娇嘴皮子上哄哄他们,穿过来后,他仍觉无比遗憾。
所以,他不自觉地把这份遗憾与感情转移到了夏成章身上。
“爸,我不缺钱。”夏晚坐到夏成章附近,“您晚上吃了什么呀?”
“吃了面。”夏成章笑呵呵的,“你张叔陪我一起吃了才回去。”
“嗯,”夏晚点点头,“爸,等我赚了钱,给您换个阿姨。”
孙姨是夏成林和夏阳父子安排过来的,平时态度也极为嚣张。
夏成章没说过,以前原主也想不到那么多,可现在夏晚却知道,她被派过来照顾夏成章倒在其次,最重要的大约还是要监视他们父子俩。
夏成章欣慰地笑起来,觉得今天的夏晚尤其懂事:“爸爸能等,不着急。”
他说着又咳了几声,那咳嗽声像是从极深的地方发出来,憋得他脸上现了一片红潮。
夏晚忍不住有些担忧:“明天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用不着,”夏成章说,:今天你张叔还带我去了一趟医院,就是支气管炎那老毛病。”
“孙姨没去?”夏晚问。
“今天怎么跟她杠上了?”夏成章好笑,“是我不让她跟着去。”
“嗯。”夏晚点了点头。
“倒是你,”夏成章又说,“不是说谈了个不错的男朋友?都一个多月了,也该带回来给爸爸看看。”
“行。”夏晚笑起来,一个多月那个已经分手,不过没必要非让夏成章知道,毕竟他又无缝衔接了一个,“不过他最近有点忙,等哪天有空我带他来给您看,您一准满意。”
夏晚今天嘴也甜,话也比平时多了些,不像以前一回来就钻自己房间,夏成章心情也舒朗了些。
“去睡吧。”夏成章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你还长身体呢。”
“嗯。”夏晚答应着,还是推着夏成章去洗刷了,又进卧室帮他把鞋子衣服脱了,才回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只剩了一片黑暗时,夏成章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将手抬起来盖在眼睛上,像是欣慰,又像是因为别的。
*
回自己房间后,夏晚把霍昱给自己的那份文件夹打开,里面有两份文件,已然盖上了霍昱的印鉴。
本以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将这两份文件捏在指间的时候,夏晚仍觉得有些烫手,以至于他把东西放在桌面之后,不自觉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指尖。
除了相对应的权利和义务,以及价格外,两份文件的其他条款没有特别明显的出入。
夏晚逐条看过之后,又把目光定在了两份文件的价格条款上。
虽然都是假的,可两份的价格却相差甚巨,足足有五倍之多。
夏晚犹豫片刻,最后把“恋爱”那份拿到了自己面前。
虽然钱没有那么多,但只恋爱的话,他就没有时常在霍昱家留宿的义务,相对而言更加自由。
而且对于现在的他和夏成章而言,那些钱也足够他们暂时脱离夏家了,至于后面,他完全可以自己来赚。
下定决心后,夏晚把文件收进自己的书桌抽屉里,安全起见,他为抽屉上了锁。
整整一晚,夏成章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几乎没有停过。
上一世夏晚久病成医,对人体许多特异症状都十分敏感,模糊中,他总觉得夏成章这次咳嗽不太对劲儿。
不过医院里正儿八经的主任级专家大都不会在周末坐诊。
还是得抽个工作日带他到医院去好好看看,进入梦乡前,夏晚忍不住想。
这一觉似乎没睡多久,外面的锅碗瓢盆撞击声就将人吵了起来。
夏晚揉了揉眼睛,又侧耳听了片刻,倒是没再有夏成章的咳嗽声了。
他冷着脸穿衣起床,拉开门就看到孙姨在厨房里洗菜的背影,不锈钢盆撞在洗碗盆里叮当作响。
“阿姨,”夏晚走过去,靠在厨房门边,“我爸昨晚睡得不好,您声音放小点。”
“谁家干活儿还没点动静,”孙姨闻言更带劲儿了,“要不你试试?”
“我试试还用你?”夏晚淡声说,“你平时对着夏成林和夏阳也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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