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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霍昱忽然很轻地道:“以前,秦姨是照顾我爸妈的。”
夏晚抬起眼睛来,连咀嚼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他抿抿唇,声音都低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没什么,”霍昱的神色很平静,他静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的事情,“很久的事情了,久到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霍培风和燕葳出事时,霍昱不过刚刚五岁,正在读幼儿园中班。
那一天他们出去之后,再见面就是两幅黑白的遗相,他被大人们引导着跪在地上对着两幅遗相磕头。
从此以后,他的人生也仿佛变成了黑白色。
往后很多年里,他努力想要记住五岁前那些零星的温暖记忆与瑰丽色彩,可随着时间流逝,即便他刻意地一遍遍加深,可它们还是离他越来越远。
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秦姨和这套老房子了。
秦姨也老了,就快六十岁,好在身体很好。
霍昱有心让她安享晚年,可秦姨不放心,这些年只要他在国内,老人家都会自发担起照顾他的责任。
坚果,零食,都是他小时候的习惯。
这些年他早就不吃了,可秦姨还是坚持为他准备着。
夏晚看霍昱垂眸吃饭,长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平日里略显凌厉的线条此刻却拉出了一痕落寞。
他托了托腮,觉得餐桌上的饭都不香了。
“你还有舅舅啊,以后他老人家过来,你身边还是有亲人陪伴的。”夏晚双手环着汤碗,让它在手心里默默转圈。
霍昱抬眸看他一眼,意味不明。
燕蕤的事情,霍昱一个字也没有和他提过,他也是看到了燕蕤的正式调令才真正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他本来不想主动提,可晚上就要去参加霍家的宴会,这种事儿总不能假装不知道。
“我听说,你舅舅要调过来工作了。”夏晚慢慢喝了一口汤。
霍昱勾了勾嘴角,看向他的目光犀利了些许:“听谁说的?”
“苏棠。”夏晚毫不犹豫地甩锅苏棠,又问,“是真的吗?”
霍昱垂眸。
有时候他觉得夏晚天真烂漫,是最简单的那一种人,但有时候,他又觉得他有点深不可测。
这种感觉有点好笑,也有点不可思议。
“你还挺关心我。”他说。
夏晚听出来了,这话来者不善。
“我当然应该关心你,”他将汤碗在手心里转圈圈,“我们是夫夫,应该从头发丝到脚指尖都要关注到才对。”
霍昱安静地看他片刻,嘴角勾出一点浅浅的弧度来,眉目间的落寞与戒备也慢慢散尽。
他将餐具放下,往后靠了靠身体,似笑非笑地看住了夏晚。
燕蕤这件事,他的确应该跟夏晚交代,如果夏晚连这件事都不知道,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就耐人寻味了。
之所以等到调令下来他都没有说,还是因为他想看看夏晚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沉不住气。
那天火锅店里,夏晚一番话,在霍昱眼中,始终是过于巧合了。
即便明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可当年那件事之后,他的戒心就从未降低过。
“如果我们不互通有无的话,”夏晚捧着汤碗挡住自己半边脸,“晚上在你叔叔家露出马脚不就坏了。”
“嗯,”霍昱唇角微翘着向夏晚勾了勾手指,“来,我们来互通下有无。”
夏晚抿了抿唇,戒备地看他一眼。
“互通一个从头发丝到脚指尖的有无。”霍昱补充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给自己挖坑,爽吗,晚?
第20章 完美伴侣
夏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捧着汤碗,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
偏偏霍昱那个坏东西眼里的笑意越来越大,还坏心地挑眉:“怎么,不是你说的?”
“我说的是关注。”夏晚悻悻,莫名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更加奇怪。
输人不输阵。
夏晚干脆把碗放了下来,也学着霍昱的姿势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一条腿微微前伸,紧挨在霍昱脚边停了下来。
霍昱垂眸,视线所及内,恰恰看到夏晚那只脚。
皮卡丘的黄色拖鞋衬得那只脚特别白嫩,小巧的脚踝,细白的脚腕,指甲泛着浅浅的粉,还在一翘一翘。
“大少爷要问什么,尽管问。”夏晚说着将下巴微微扬起,修长的脖颈拉出一条漂亮的线条,“互通。”
霍昱的视线慢慢上移,最后定格在了夏晚略带挑衅的眸子上。
片刻的安静后,他问:“不是很喜欢霍霖?怎么说丢就丢了?”
果然,夏晚想,在这儿等着他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人始终还是不信任他。
好在他能理解他的处境,也足够宽宏大量,况且他们毕竟只是合作关系,将来迟早要路归路,桥归桥,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闹得自己不开心。
换一种思路,有话就说总比藏着掖着得好。
他托了托腮,认真思考片刻道:“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他。”
霍昱挑了挑眉,眉目间的笑意意味不明。
“他那种人怎么能和大少爷比,”夏晚顺手拍了一记马屁,“我不过是被叔叔和哥哥逼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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