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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了大衣,又把夏成章的棉服脱了,为他换上羽绒马甲,之后才打开背包,将检查报告掏出来。
“结果都出来了。”夏晚眉眼间都是喜色,“一切都正常,CT的片子我还特意找胸外科主任看过,他说那些一直没变化的微小结节可能是陈旧灶,跟这个病没有关系,就是肺上有点炎症,可能是放疗引起的放射性肺炎,暂时可以先不用管。”
夏成章闻言,眼里也不自觉露出些喜色来,他伸手将报告接过来,一张张低头看着。
“爸,”夏晚倒了杯水过来,坐在夏成章身侧卖乖,“我就说没事吧?”
“谢您吉言。”夏成章笑着,把文件袋放在沙发扶手上,“后天发布会了,之后再去取也不晚,这么急干什么?”
“又不耽误事儿,”夏晚笑道,“我还顺便取了礼服,您要看吗?”
“又定礼服了?”夏成章说,“什么颜色的?”
“这次是黑色的。”夏晚眉眼都带着笑,“我去车里取过来给您看?”
“别取了,”夏成章拉住他,笑道,“后天你穿上就看见了。”
夏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事实上,发布会那天他应该穿不到这套礼服,因为昨晚温韵之和薛崇特意过去为他和霍昱送了新的礼服。
没特殊情况的话,他们应该会穿那套出席活动。
“我觉得啊,”夏成章说,“上次慈善盛典那套白色也很好,你穿上比那些明星还好看。”
夏成章猝不及防地提起那套礼服,让夏晚不自觉想到那晚的事情,忍不住有点耳热。
除了那次之外,之后霍昱还哄他穿过一回,只是那次他是连送洗都不好意思了,生怕人看出端倪来。
夏晚轻咳一声,不自觉抬手揉了揉耳朵。
“爸,”他问,“后天的发布会,您去吗?”
“不去了。”夏成章笑了一下,“那天是你爷爷和父母哥哥最开心的日子,我不想影响他们的心情。”
夏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夏成章忙又道:“我也不习惯那种场合,那么多人,还有记者,万一他们拿你养父是个又老又丑的瘫子做文章也不好。”
夏成章还没有五十岁,但皮肤黢黑,脸上到处都是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
相对于薛崇斯文俊美的样子,他们虽然是同龄人,但站在一起却更像是两代人。
“您哪里又老又丑了。”夏晚立刻不满地抗议,“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嫌弃过您,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您也还是我爸。”
“别闹小孩子脾气,”见夏晚不高兴,夏成章不自觉搓了搓手:“后天就发布会了,你有没有为你父母还有爷爷准备礼物。”
“嗯。”夏晚很轻地应了一声,“都准备了。”
夏成章点点头:“我也有件礼物想送给他们,你帮我带过去。”
说着,他转动轮椅,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夏晚跟在他身后,见他弯腰去拉老式木床下面自带的抽屉,忙蹲下去,将抽屉拉开了。
抽屉里放着个不大不小的旧纸箱,看年头应该很久了。
“这是什么?”夏晚好奇地问。
“你把它取出来。”夏成章说。
纸箱有点重量,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夏晚将它打开,看到里面放着的相册,以及下面用塑料袋包住的厚厚一沓画稿。
他的动作顿了下,已经意识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看。”夏成章笑着说。
夏晚先将相册取出来,里面全都是他小时候的照片,从两岁多到现在,按照日期与年龄依次排列,但除了最前面几年,其他大部分视角都不太正。
“那时候心里有鬼,怕你知道拍了照让挂起来,所以都是让铺子不远处照相馆的人给偷拍的。”夏成章说,“还有下面的画稿,你从小到大画了太多了,我挑了一些不同年龄段的带过来,下面还有一些你小时候的奖状……”
“给你父母吧。”夏成章小声说,“过去的时间我没有办法补偿,但至少让他们能看一看他们错失的那些时间中,你的样子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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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千万人的翘首期盼中,十二月中旬,终于迎来了薛家的发布会。
大半个月的等待与期盼,早已将网友们的胃口与好奇心吊到了顶点。
清晨起来,窗外飘起了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雪,雪花不大不小,扯絮一样漫天飘洒,为整个京城笼上了一层薄而漂亮的剔白。
微博上更是出了一个热搜词条,“雪来了,薛来了”。
虽然发布会的时间是晚上,但网友们一大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万分激动,恨不得每过一小时就有人出来倒计时。
从薛小少爷的样子,到薛家的财产分配,聊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
车子停稳,霍昱放开夏晚的手,倾身为他整理一下颈间的领结。
“紧张吗?”他问。
“你在,我家里人都在,不紧张。”夏晚说。
霍昱眼睛里汪着笑,很轻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VIP电梯直通顶楼的巨型宴会厅,梯门打开,两人还没跨出去,就被等在电梯门口的记者一通狂拍。
“霍先生,夏先生,”记者们提问的声音很杂乱,“你们今天也是应薛家邀请过来的吗?”
“麻烦关下闪光灯。”霍昱没答话,抬手遮了遮夏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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