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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黑衣少年换了一身衣服,昨天脸上手上破口子的地方都敷了小块的药贴,他不禁心里一乐, 摘了墨镜朝他笑了起来:“小九五~”
第九十五号楼羽笙,也就是少年楼天师一听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就觉得自己一大清早就差点心肌梗塞。他一向独来独往, 也习惯像一头孤狼一样的生活了,此时旁边自然没有任何同伴,因此他也没啥好顾忌的,抬头凶狠瞪了他一眼。
怎料他狠话还没有撂出来,那厮竟然笑眯眯地说道:“昨天晚上你有东西落在我床上了。”然后他走近了几步,眼中满满的都是不似作伪的关切神情,“你走的太着急了,我一直很担心……后来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似作伪……个鬼!
少年楼羽笙闻言脸就黑了,这个一脸纨绔架势的人果然不安好心!
周围那些路过的弟子里面,若是有人知道他前几天在任务中受了重伤,又在后山思过了许久,这话听着便是再正常不过的普通关心。
可是他算是老几?从数字的编号就可以看出,他入门的时间并不早,而昨天那几个小团体的少年拉帮结伙欺负他的举动十分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朝他发难做出这种排挤的恶劣行为,由此可见,他在弟子之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
要说他算老几,大概也就人如代号,算老九十五吧……勉强没有跌出前一百。
因此绝大多数弟子根本就不知道他因为任务受伤的事情,祁以南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就有点诡异了。
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更是最爱胡思乱想的年纪,一个赛一个的脑部帝,有个“床”字还“不舒服”了,就仿佛打开了某深夜文学网,纷纷化身赛车手,开始发散性思考究竟是在床上怎么搞得不舒服了,哪里不舒服了,不舒服之后又发生了啥……
少年楼羽笙只消一眼就能想到明天这没谱的谣言能传成什么样子了,气的眼神更加凶狠。
连刚才还在忽悠祁以南“不要和那个第九十五号楼羽笙走得太近”的某先生都被祁小少爷这一通骚操作震惊地消了声。
少年楼羽笙一向是阴着副面孔的,他半长不短的黑发总是盖住眼底的深沉神色,但是他本身根本不是什么隐忍性格,正相反,他真正的脾气就像是易燃物一样暴躁。
更何况这家伙实在是招人烦的很,一开口就让他气得牙痒痒,实在可恨!
他一把捏起祁以南的领口,面色阴沉道:“跟我找茬?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祁以南早就从昨天看到少年跪在地上仍然倔强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像纤细俊气的外表那样羸弱,只是被人这样拽住衣领,还是丢面儿的,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还是个暴脾气的主儿!
不过祁以南还真就不信他胆子这么大,众目睽睽之下敢和自己过不去。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眯了眯眼,冷飕飕警告道:“昨天都跟你说过了,我的衬衫全都是限、量、版、的。”
话里的潜台词一点面子也不留。
请问你洗手了吗?拎我衣领前考虑到自己一把捏的都是真金白银吗?
闻言,少年的脸上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窒息般的短暂停顿之后,原本的沉静如易碎面具一样裂了开来,虚捏着祁以南衣领的手紧握起来,表情也变得戾气十足。
他声音很轻,转瞬就能消散在空中,可还是传进了祁以南的耳朵里:“钱再多也要能够买回自己一条命才行……”
他的手指长得实在是顶级的好看,手背看上更是去白皙又纤细,但是祁以南脑中下意识就觉得这小兔崽子这只手下一秒就会从领口处上移过来掐住自己脖子!
几乎是厘秒之间的本能反应,祁以南闪电般出手,搭在了少年颈后,他能感受到触碰的一刹那,摸到的斜方肌群全部紧绷了起来。
祁以南忍不住顺手捏了捏……一瞬间还以为是在摸一只全身炸毛的猫主子!
也就是这不经意的转移注意力,少年终究没有真狠命掐上他的脖子,只是被对方摸了把后颈,还是恼得将人一把推了开。
两个人这样子一争执,也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果然很快便有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弟子跑了过来,面色不屑地看了眼少年楼羽笙,连问都不问清楚,就叉起腰大声呵斥道:“又是你,昨天难道没有吃到苦头?”
少年没有吭声回答,祁以南闻言却听出了不对劲,昨天吃到的苦头,指的大约就是跪在后山空地上反省自己,还时不时被人找过来说些风凉话。
难不成这些其实都是被人恶意给穿了小鞋?
祁以南在心里回想着,昨天傍晚这家伙独自跪在阴冷的后山一直到手臂无力支撑住整个身体的重量,最后苍白着一张小脸重重摔到地上的惨样还历历在目呢。
那青衣弟子见对方没有和自己顶嘴,脸上不禁多了丝喜色,眼神也不禁多了几分不屑,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暗暗注意着他的祁以南敏锐地捕捉到了。
“不会说话吗,啊?你哑巴了?刚才还冒犯了贵客,这次看哪个师兄还肯给你说好话,等报到师父面前去,定要让你乖乖认错!”
少年这才抬起沉静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说了句:“如果师父也这么判定,一切悉听尊便。”
却也没多解释。
“算你识相,还杵在这儿干嘛?赶紧进去上早课去!”青衣弟子见他没有顶撞自己,当着祁以南的面也不好在外人面前太过直白地立刻为难他,便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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