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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您看到我爸爸了吗?就在这卖糖画的。”乔安抓着在旁边卖冰糖葫芦的男人问道。
“哦,他说尿急,往河那边走过去了。”男人指了个方向。
乔安心中暗道不妙,匆忙往河边跑去。远远看见乔父被一个男人抓着衣领,男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指着乔父的鼻子凶狠地骂着什么。而乔父被男人抓着衣领,身体往后倾,背后就是浦南河。
“爸爸,小心!”乔安一边喊着,一边快速跑过去。
男人将乔父推了推,放开他的衣领,乔父失去支撑,整个人失重般往后仰。乔安只来得及跑到乔父身后,将他身体用力往前,自己却因为惯性,‘扑通——’一声,掉进水里。
冰冷刺骨的河水很快淹没他的头顶,灌入他的鼻息。乔安曾经学过游泳,他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往水上漂浮。没想到身上的棉袄吃了水,变得异常沉重,阻碍了他的动作。
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他因为怕冷而临出门前套上的大棉袄。
岸上,乔父意识到是乔安掉进水里,脸色大变,也跟着跳进河里。但乔父不会游泳,只能自己吞着河水大呼‘救命!’
听到乔父不远处的喊救命声,顾不得自己身上笨重的棉袄,朝他游过去。
抓住乔父的手,让他圈在自己身上,乔父的体重足有乔安两倍,加上吸了水的棉袄,乔安在水中不能动弹。
“爸爸,你冷静一点,身体放松。”
“小安啊,你什么时候会游泳了?”关键时候,乔父的关注点有点让人啼笑皆非。
学游泳是乔安成年以后才学会的,乔父自然是不知道:“爸爸,先别说话,我先带你上岸去。”
两人离岸边有些距离,河水冰冷,快速消蚀着他的体力:“救命啊——”乔安尝试地喊着。
一股河流波浪在自己身边翻涌,没来得及扭头,一只健实的胳膊圈住自己的腰,让乔安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低沉中带着喘息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别说话。”
此时,陶溪言也游到乔安身边,对乔安说道:“把你爸爸交给我。”
乔安当即松开手,陶溪言圈着乔父的脖子,用力往回游。乔父恐慌性地瞎蹦跶,陶溪言吃了好几口水,忍不住皱眉:“叔叔,你别乱动,不然我俩就都得交待在这儿。”
乔父一听,果然不敢随便乱动了。
而乔安被唐淮圈着腰,乔安识水性,只是刚才救乔父的那会儿,已经花费了大量力气,又被河水冻得手脚有些麻木。只能依靠在唐淮胸膛,脚轻轻划水,尽量减少唐淮的负担。
唐淮带着乔安游到岸边,岸边的群众把乔安拉上去。
被抬上救护车时,乔安只剩下模糊的意识,全身如被抽光了力气一般,眼皮子虚虚地睁开,看着唐淮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头,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滴到他的脸上,却并没感到有多冷。
被送到医院后,乔安发起了高烧,并且有轻微冻伤,昏迷不醒。
乔父也被送到医院,意识还算清醒,医生检查以后也并没有大碍,便被先送回家去换身衣服。
…………
“我没事。”架不住陶溪言强硬的态度,唐淮只能躺在病床上,等着医生对他进行身体检查。刚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陶溪言马上一脸‘你看吧’。
“唐淮,你觉不觉得,我们每次来这里,都会碰到那个小学弟,会不会太巧了点?还有,”陶溪言审视般看着他:“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那种会见义勇为的人吧。”
说实话,当时陶溪言听到有人落水,都忍不住迟疑了下。他绝对不是什么无私奉献的善类,在那短短几秒钟的考虑时间里,他首先想到的是风险有点大,自己也有可能上不来。
却没想到,唐淮迈开长腿,毫不犹豫地朝落水点冲过去,一个跳跃,跳进了河里,朝落水者游过去。陶溪言没办法,只得舍命陪英雄,也跟着跳下河救人。
直到他游到落水者附近,才发现,落水的那个人居然是乔安。
唐淮换了身干燥的衣服,头发却没完全干透,几缕头发搭在额头,眼睛往一边看,不准备搭理陶溪言。
陶溪言很没眼力见地不依不饶:“哥们,你是因为去救人以后发现落水的是人是乔安呢,还是因为看到乔安掉下去才落水的?”
“这有关系吗?”唐淮有气无力地说。
“当然有关系。”陶溪言肯定地点点头:“这能证明我好兄弟是天生热心肠还是特定条件下才会舍己为人!”
唐淮别过眼,一双微微上挑的眼兴味地看着陶溪言:“我对你不够热心肠吗?”
“别。”陶溪言严正地举起一只手掌:“别想用你那滥用的美色来迷惑我的心智,你对我,那向来是比南极还要冷。”
唐淮抿抿嘴:“好吧。”
“所以……”陶溪言没来得及追问,病房门就被人从外用力推开,陆嘉言头发凌乱,苍白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唐淮,唐淮!你怎么样?”
一头扑到唐淮的病床边,凄厉地抓着唐淮的胳膊,担忧地问着。
唐淮冷静地把自己的胳膊从陆嘉言手里抽出来:“如你所见。”
他的反应过于冷淡,让陆嘉言的哭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一时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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