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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灭国时,慕容的痛苦,我也。。。”符潼心下微黯。
“什么?逃了!”姚昶满腹的恨意和邪火一下子被点燃。
“让死士带着硬弩去追,除了琅琊王,其余人一律格杀。”姚昶冷冷吩咐。
左眼总时不时的疼痛。诛尽符氏也没让他的恨意有所减少。“我会再抓住你,让你痛不欲生,让你恨我入骨,摧毁你的尊严,撕碎你的骄傲,让你臣服在我阶下,成为我问鼎帝座时的垫脚石,让你燃成灰烬都忘不掉我。”姚昶恨恨的想。
崇义门下,是护城河。趟河而走十里,就是长安外城小竹林。
竹林中是符潼按梅花术数所设,若是不懂阵势变化,很难快速走出小竹林。
穿过竹林就是奔狼原,奔狼原的尽头便是山角下。
符潼一行人已经躲过了三次追击,也折损了两人。
“殿下,我们翻过这座山,自此天高海阔,重得自由。”许方对着符潼说道。
“是,我们去寻兄长去!”符潼这段时间,首次露出个释怀的笑。月光下,他身形消瘦,格外凄清荏弱。
许方看着符潼病容憔悴,惨白中带着异样潮红的脸,心里酸楚,有心想找个地方躲几天。可身后追兵一路穷追不舍,实在是没有休息的机会。
策马疾驰不过三刻,忽然符潼身躯一晃,几乎一头栽下马来,许方和他并辔奔驰,一手扶住,焦急地道:“殿下,怎么了?”符潼答不出话来,觉得头晕的厉害,只是急促喘息。
“我能坚持。”符潼说。
如此奔波了一日,有下属寻得了一间破庙,便捡拾了些树枝生了堆火,要在此夜宿。
破庙内满是灰尘,供桌倒塌的不成样子,但关牢了门窗之后,炊烟袅袅,也有几分温馨。
许方见符潼一张脸兀自青白灰败,双目无神,身上全是冷汗,关切的问道:“殿下,是不是觉得难过?”
这段时间,没人给他细心诊治,伤病交加下,符潼病势便越发沉重起来。
靠在佛龛前喘息良久,渐渐缓过一口气,道:“我没事,只是累了。”许方看他模样,哪里相信?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许方道:“殿下忍过今晚,如今没法子,你先歇息,等天亮了,属下立刻带你去找大夫。”
符潼哪敢看病耽搁,摇头道:“我没事,只要歇息一下就好。不要去城里,以免节外生枝。”
早上醒来,天还是灰濛濛的,许方先去看符潼情况,一探之下,竟觉得他似乎已退烧些许,呼吸也略略平稳了些,大喜过望,探头出来,叫了不远处一名长随过来,让他取些热水和热茶过来。
喝了热水,吃了早餐,一行人继续赶路往洛阳去。符潼路上很少说话,只是拖着病体,不停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不要消沉,忘掉那些锥心裂肺的耻辱和绝望。
在兄长庇护下,安享荣华,如今也要打点精神,襄助兄长。”
第12章
清河临死前的场景,总不时出现在慕容鸿的梦境中。
“情爱不过是两个人的互相欺骗,凤凰儿,千万不要沉迷于情爱之中,更不要沉迷于仇人织就的情网之内。你是天生的雄主,是颠覆西秦最利的锋刃,是我北燕万万千千逝去的亡灵唯一的期翼。”
“阿姐,我听话,求你不要丢下我。”小小的慕容鸿总在梦里哭泣的无法自抑。
“凤凰儿,阿姐要走了。只有我死,才能给你搭一条重回北燕,召集旧部的通天之路。我无怨无悔。”清河美丽的脸,逐渐失去了血色。
长生天告诉我,你将是我北燕不世出的雄主,逐鹿天下,万万人上,俯瞰众生。”说完最后一句话,清河生机渐绝。
每每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慕容鸿就再也不能入睡,有时候索性起来练功,有时候就这么靠在床头,呆坐至天明。
恨吗?慕容鸿矛盾的问自己。
早春三月,那人带着自己策马扬鞭,一口气跑到山角,
脸上带着红晕,是一种很自然的文秀和清俊。
他瞧着自己的眉眼,总是笑意盈盈,比三月的桃花更艳丽,又比三月的阳光更和煦。
曾经,他待他如同兄弟。关心备至,爱护有加。
曾经,他给了他,独一无二的人世温存。
可自己还是在姐姐灵前许下誓言,总有一日要踏平西秦国都,颠覆符氏的江山,屠杀你的臣民,夺取中原辽阔的土地。
那时候,两个人只能成为一世的仇敌,不死不休。那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我吗。慕容鸿自嘲的想。
姚昶的追击一直继续,许方等人只能带着符潼亡命飞奔,后面紧追不舍的是弯弓搭箭的羌族武士。
嗖!嗖!嗖!
弩箭劲急,一番疾射,眼看着队伍最后一骑,就这么被射成刺猬一般,战马嘶鸣,颓然倒地。马和人都身中数箭,惨不忍睹。
许方等人不敢去施救伙伴,只一路狂奔。符潼浑身无力的靠在许方身前,俩人共乘一骑,他不时的转头去看后方。
每当有亲随被射杀,总是在心里涌起颓败无力之感。眼看就要被后边的人追上,符潼也只能叹息命运的不公,自己恐怕就是要死在今日。
管道边有一队人马,护卫着一辆马车,那马车装饰的甚为华丽,是东晋制式。
看符潼等人惶急的疾行,车中人却惊奇的“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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