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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自己在谢氏还有个“内应之人”,那人亦不满谢玄许久,在适当时机,定会助自己一臂之力,让谢玄毫无防备的吃个大亏。
王凝之遂去寻自己堂兄王洽,王洽乃是大将军王导之子,在朝堂上声望隆著,非自己可比,若是能劝得堂兄襄助,必然事倍功半。
谁知王洽闭门不见,只叫人传话给王凝之,嘱王凝之谨言慎行,不可与谢氏闹僵,王凝之怏怏而退,自此后更深恨谢玄。
作话:
修改了一些地方~
第30章
到了傍晚,羊昙匆匆而来,在书斋中寻到正在临摹的符潼。只是羊昙并没有看到,此时符潼临摹的乃是丞相王坦之的字迹。
“表哥何事如此焦急?”符潼见羊昙一脸急切的进来,放下笔笑问。
羊昙是谢安外甥,性格通达诙谐,符潼知道谢玄自小与这个表哥交好,既是亲戚,又是好友,所以待他也份外的和气亲近。
“张玄之命人传话,说王凝之已经联合了陆氏和其他几姓,要在朝会上为难与你,弹劾舅父。”
吴郡四姓,顾陆朱张,张文朱武 ,陆忠顾厚,荣华贯穿六朝三世。乃是不逊于王谢的豪族门阀。若是几姓打定主意要与谢氏为难,的确是棘手之事。
说罢凑近符潼身侧,与他细细低语起来。
听罢羊昙的一番低语,符潼心中更是愤怒,不想这王凝之是这样一个卑鄙之人。
这乱世中,人命轻如鸿毛,这是大不幸,知道了王凝之的打算,思及此事,符潼心中便是一团怒火熊熊燃烧,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至亲之人又一次陷入险境,岂不是白白重活了这一遭。
符潼坐在书案前提笔给远在京口的刘牢之写了患病之后的第一封信,
符潼对自己的字一向自负,遒美秀雅冠绝江北,他此时刻意模仿谢玄字体,像王谢这样的门阀世家子弟,一笔好字,是安身立命的本钱,每一个人都要用极大的毅力与耐性,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敢有一日辍笔。
据说王献之从四岁开蒙到现在不过弱冠之年,练笔用的水已经用了十几大缸,可见氏族对子弟的课业的严格。而与王献之不同,王凝之一介庸才,却轻率自傲,可笑的自以为是,素来为谢玄不喜。
“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落井下石的事情现在你们固然做的得心应手,但日后必然会遭受千百倍的反噬,自然也有人背后捅刀,到时候也没人会听你们喊冤。”
符潼前生为人做事,总是要收着几分,凡事从来不会做绝。重活一回,许是因为用了谢玄肉身的关系,倒是成了个恩怨分明又记仇的脾性,
他若是想趁火打劫,我自然是要让他输的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第二日正午,几辆华丽马车停在了乌衣巷谢府大门外,正是八姓门阀的族长耆老们,联袂拜望谢安而来。
这日的午后,谢道韫又为符潼端来鸡汤,看着他喝下后,并没有离去,而是一脸犹豫之色,数次欲言又止。
“阿姊有话同弟讲?”符潼奇怪的问道。
“最近家中气氛甚是怪异,我觉得。。。。。”
“阿姊觉察到什么,不妨与弟直言,你我姐弟,还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说。”
谢道韫轻咬红唇,踌躇着说道:“我有些担心。。。。”
“阿姊担心何事?”
“我担心,叔父们并不是单纯的要反对你“尚主”之事,五叔要拿你与张氏或顾氏结亲。”
听谢道韫说完,符潼一脸若有所思,其实早在昨日听香水榭的一番恳谈,符潼已经从谢石的一番话中窥出几分端倪,
符潼对谢道韫苦笑道:“想我谢氏,经术传世,累世不衰,如今衣冠南渡,也要依靠联姻,才能保持煊赫权柄,郡望不堕,可见我等子弟,不负前人多矣。”
“如今我等北方侨姓,逢迎世道,弃儒入玄,本就背离祖宗根本,整日谈玄辩难而不见民间疾苦,须知入玄弄虚,清谈误国,若是人人都沉浸在玄学义理中,于这乱世又有何益处?于这生民又有何帮扶?何人北伐?何时北伐?”
“如今我谢氏正是应该韬光养晦,以图后日,而不是急于于江东豪姓结成姻亲,把持朝政。须知三人成虎,积毁消骨,时谤杀人,更甚刀兵。”
到第三日早上,天色微微明亮,符潼便整衣束观,身着朝服,随谢安,谢石上朝去了。
在廊下候见时,符潼见一人直直向自己走来,此人长眉如霜,须发胜雪,眼神锐利,身着三公服侍,自是丞相王坦之。
符潼连忙一躬到底,深深施礼道:“经年不见,丞相安好,谢玄拜见。”
王坦之虚扶符潼道:“不必多礼,淝水一役,幼度匡扶社稷于危难,功高盖世,一会圣主定当重重嘉奖,想必位列三公,煊赫当世,指日可待。”言罢一笑而去。
符潼凛然心寒,和谢安,谢石对望,王坦之是老谋深算之人,看今日他的态度,就知道王坦之已经打定主意要阻挠土断,并收归谢玄军权之心已定,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谢安轻拉符潼衣袖道:“三公是勋望高位,乃是人臣至极。阿羯年不过而立,若是恃功而骄,慨然接受这等名位,岂不是成为各家群起而攻之的活靶子,再难在朝中军中有何建树了。
“阿羯省得,叔父安心。”符潼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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