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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人潮沸腾,浩浩荡荡,铺天盖地随着那大轿后面沿着街口缓慢涌动。
最后吕朔的轿子停在了文启坊的一处府邸面前,宫人前去敲门,吕朔也亲自下轿,站在门口等待。
可一直到落日黄昏,府邸门口也无一人出来。
吕朔伫立许久,又在门口一拜后这才离开。
在这样的炎炎夏日里,吕朔此举,不亚于程门立雪,众人看着也不禁咋舌,一面觉得吕朔尊师重道,万分心诚,一面又猜疑姜鸿连见吕朔一面也不愿意,其中难道没有什么内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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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洗墨走后,谢舒继续坐在桌边,学着老师教给他的方法布棋,以局势为棋盘,以各方为棋子。
如此一来,当前的情形自然清明许多。
谢舒一步又一步地移动棋子,反复推算,不容许一点差错。他心神皆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发现天色已暗淡下来。
谢舒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忽然门口被人轻轻推开。
只见虞楚息逆光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神色模糊,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带着明显的冷淡:“做什么连饭都顾不上吃了,丫鬟敲了几次门,你也听不见么?”
谢舒哪里看不出郎君生气了,他回忆了一下,刚才好像确实有敲门声,但当时他一心在棋盘中,哪里顾得上其他。
想必郎君等了自己许久,久久不见他下来。
谢舒立刻站起身,大概是坐久了的原因,腿脚血液循环不畅,一时有些麻痛,他不免皱了皱眉扶着桌子,轻嘶了一下,接着又忙向虞楚息解释道:“郎君,刚才我在想事情,没注意,若是下次,郎君不必等我,自己先用便是。”
虞楚息唇角紧抿,朝着谢舒快步走来,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明知道谢舒不是他所想的意思,但虞楚息还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气恼从心头生起。
虞楚息直接走过来,想将重重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可看到精心布置的棋盘后,虞楚息又一把递到他面前,冷笑道:“好啊,既然你觉得我们不需要在一起用餐,又何必住在一起?不如你还是从这里搬出去的好。”
谢舒闻言头一次这般心急,他从未见过郎君这样大发脾气的样子,还说这样重的话。
而看着郎君递来的食盒,谢舒也想到了郎君见他久久不下来,专门为他准备了食盒,可自己刚才还说那样有礼的话,对着别人可以,但对着郎君却万万不应该。
谢舒又急又悔,此刻有万般歀语温言想和郎君说,却不知从何述起。
虞楚息手指攒紧,他刚才是赌气,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但虞楚息却并不想收回去。
即便他知道今天下午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谢舒并不是惦念卫卿童,也不是一直在思考这件事,然而他还是不开心。
虞楚息想,也许自己早就意识到了,为什么会在听到谢舒说那句话时,便先入为主有了定论,明明该信任对方,可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谢舒曾经喜欢着另一个人,他如今失忆,才会喜欢上自己。
可这样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他们没有什么十年的过去作为支撑,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牵系。
所以他会不安,他会猜疑。
但这些,虞楚息都没办法向任何人倾吐。
虞楚息也知道这样赌气的行为毫无意义,甚至有些像是在无理取闹,就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可是,虞楚息还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虞楚息定定地看着谢舒,眼圈渐渐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9章
谢舒这一刻既是心疼又是酸涩。
明明该着急的是自己, 郎君却反倒气得快哭了。
谢舒又怎么舍得郎君真为他落泪,上一次看着郎君哭的时候,谢舒就在想, 他从今以后, 再也不想看到郎君伤心的样子。
而现在......谢舒不知该怎么让郎君消气才好。
谢舒一只手接过郎君递来的食盒放在一边, 另一只手拉着郎君不放。
谢舒握着郎君温软的手, 心中柔肠百结, 将自己从未说出口的话语都全拿出来,使尽全身解数哄慰道:“郎君,我有错, 你骂我就是,不要为我气坏了身子......”
听了这话,又被他这样牵着,虞楚息也不像刚才那么难受, 忍不住瞪他一眼道:“我骂你干什么?再说了, 我气坏了身子, 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谢舒见郎君总算回转了一些,便凑近轻轻搂住郎君的腰身, 低声道:“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 我一颗心都在郎君身上, 看着郎君生气, 肺腑都快要碎了......”
虞楚息瞅着谢舒一时不语, 他哪里想到谢舒会这样,眼神殷殷地看着他,又可怜巴巴地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什么心啊肺的......
片刻后, 虞楚息才垂下目光道:“那你以后就不要把心放在我身上的好, 免得又像今日这样, 碎了肺腑什么的,我可拼不回来......”
谢舒听了这话,含笑望着郎君。
郎君如今能拿话反过来说他,证明郎君的气头已经过了。
只是谢舒此刻也有所感觉,郎君好像并不是单纯为自己没有下来吃饭而生气,否则也不会总说这样要与自己分开的气话来。
而郎君一言一行,分明是相反的意思,所以郎君是在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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