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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肆轻拍自己的脸:“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仍然被我的美色所惑。”
张扬俊艳的眉眼满是恣心轻狂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应当。
“呸!迟肆你要不要脸!”谢观柏吐舌朝他做了个鬼脸。
迟肆常常自夸自己的相貌,谢观柏每次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以前关系生疏,他只能暗自腹诽,如今觉得两人熟络了,便毫不留情骂得直言不讳。
“我们都知这是一场骗局,可如何说服百姓却是一大难题。”谢观河不善谈笑,把话拉回正题。
即便他们将真相如实告知,百姓也不会相信神仙是假,反会指责他们对神佛不敬。
“这种粗鄙的骗术维持不了多久,过段时间就会不攻自破,谢兄不必多虑。”
齐季不会告诉谢观河这样行事光明磊落的名门正派弟子,这世上有的是非常之法,对付非常之事。
“那我们现在……离开村子回客栈去?”谢观柏有些懵,他来了一趟逢山村结果什么都没做。
见三人一副“这还用问?”的神情,急忙闭了嘴。
几人安静地走了一小段路,谢观柏嘴闲不住,又用手肘戳迟肆:“诶,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啊?就那句,什么不变,看什么的那个。”
没等迟肆开口,他又接着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你给了我什么东西。”
可是一醒来就全忘了,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迟肆嘴角一扬,正想着这回要编个什么玩笑话来逗他,蓦地感觉头上一暗。
一息前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骤然之间乌云压顶,翻涌不止。
亮堂的天色须臾就被染得灰暗阴沉。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路人皆惊。
又听得有人仓惶大喊:“着火了!”
循声望去,只见神仙庙的方向火光冲天,竟是古庙烧起来了。
迟肆一向悠闲懒散的神色难得有了几分收敛,俊眉微微一皱,随后又勾着嘴用无人听到的声音小声低喃了一句:“没想到还挺行。”
半是称赞半是嘲讽。
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敏锐的直觉让齐季预感到危机的接近。
“先走,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没等他们走几步,那个老道士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正前方,挡住他们的去路。
随后,一些村民面色不善,拿着铁锹钉耙等农具,将他们团团围住。
“就是他们放火烧了神仙庙。”老道面色冷峻,一挥手上拂尘。
路上的行人听了,脸色一变,也加入到拦截他们的村民当中。
还有许多攒动的人影飞速朝这里涌来,屋里的,田里的,似乎整个逢山村的人,以及前来村子上香的外村人,都在朝此处聚集,没多时便黑压压围了一大片。
谢观河拱手朝众人解释:“此事并非我们所为,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就是,”谢观柏鼓着腮帮子,一脸的不服气:“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庙还好好的。怎么就算到我们头上来了?”
老道冷笑一声,矍铄的目光此刻闪着一股鬼气阴森。
“不用朝他们解释了。”齐季已然明了。那破庙许是这个妖道自己烧的,为着栽赃嫁祸给他们。
为了不让他们揭穿这个骗局?一举销毁所有证据?那还真是下了血本。
可他本来也是打算偷偷烧庙的。
既然他们敢来,就让他们血本无归。
“我怎么觉得这群人有点不对劲。”谢观柏本想同村民理论,可说了一两句之后,发现没人搭理他,这些人的动作让他莫名觉得有些不正常。
翻涌的黑云之下,白日暗比黑夜。
村民们举着农具一动不动,凶恶的眼神紧紧盯着他们,动作僵硬又统一得不像是活人。
“杀了他们。”
人群中不知是谁的低吼,粗粝冰冷,毫无半点波折的音调听得人心生一股凉气。
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忽然爆发出剧烈吼声。
“杀了他们。”
一些人还在拼命嘶吼,一些人已经展开行动。
前排村民拿着农具朝他们挥去,似乎想将几人拍成肉泥。
齐季温雅隽逸的眼底浮现出阴翳,他早有准备。这些村民不会武艺,即便人再多也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想对付他?早了八百年。
飘逸身形如流风似回雪,轻轻一晃,轻而易举闪过侧面攻来的几把农具。接着手腕一转抽剑回刺,三尺青锋与铁锹短兵相接。
铛的一声闷响,金铁相撞,擦出点点星火闪耀,在暗色霜寒的空中亮划一抹流华。
然而村民手中的武器并未如预想中的哗哗落地,齐季反倒被震得虎口生疼,长剑差点脱手。
他未曾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只使了三分力,没想到却是轻了敌。
这群不会武功的农人竟有如此巨大的蛮力。
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三人,他们也遇到了同样难题。
“这些村民不正常。”谢观河道。
和剑走偏锋,以速度和灵巧见长的齐季不同,他的剑法走正面迎敌,刚硬迅猛的路子。又有瑶山派独门内功心法为辅,若论臂力这些没有内力的村民无论如何不该是他的对手。
但这些人力大得不可思议。
“师兄,这些人怎么好像不怕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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