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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客房,迟肆在房中扫视一圈,嘴里像是堵了个什么东西含糊不清:“这几天……我们睡这里?”
“不然呢?”齐季轻笑,“能给我们安排客房,已是看了谢观河和文师姐的面。否则以我们这样微不足道的身份,摧雷山庄的大门都进不来。外头人这么多,能住双人间,知足吧。”
“我不是嫌弃住处……”迟肆吐词依旧含糊。
摧雷山庄财大气粗,即便二等客房也不比外头客栈的上房差。
接引弟子听说他俩是结义兄弟,自然而然将他二人安排在一处。
一想到这几天要和齐季同处一室,迟肆瞬间血脉上涌,只觉耳根烫得灼心,舌头打结话都难以说清。
他下意识移开目光,转身背对齐季,只紧紧盯着空无一物的墙角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一些不知何故的紧张。
过了几息,忽然察觉身后没了声响,回头一看,房内只剩了他一人。
“人呢?”他心中顿然一惊。
隔间传来模糊音调:“沐浴。浴房有热水。你要不要一起来。”
飘扬的尾音带着戏谑的笑意,像是夹杂了一缕似有若无的邀请与引诱,勾得人心尖发颤。
迟肆猛然一僵,仿佛热血喷涌般燥热,又如坠入冰窟般寒凉,脑中混沌一片,在原地呆立了大半晌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半柱香后,齐季从隔间走出。
他刚出浴,墨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缭绕着淡淡氤氲水雾,宛如一副清新雅致却又磅礴峥嵘的写意山水。
衣服也穿的随心,半遮半掩的雪白中衣勾勒出瘦削却极具爆发力度的流畅线条,有种危机四伏的赏心悦目。
迟肆面红耳赤口干舌燥,目光不知该往何处安放,几经浮荡却始终绕不开眼前的潇逸身影。
“我洗完了,你到底去不去?”疏朗的音调也染上了几分朦胧水气,听起来有种别样的沉心诱惑。
迟肆“我……我……我”支吾了大半天,脑子热得全是混沌,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想说什么。
“别我了快去吧,待会水凉 。”齐季微弯的眼梢满是戏谑逗弄,“放心吧我的迟大姑娘,我不会偷看,你还是清白的。”
脑中一团浆糊的迟姑娘顾不上回应这番调笑,红着脸落荒而逃。
第39章
迟肆把自己埋在水里泡了几刻钟,好不容易才将激烈跳动得快要蹦出来的心平复到可以正常吐息的程度。
从浴房出来时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齐季坐在桌边,一手撑头一手转着筷子,若有所思。
“完了?我正准备叫你。”见他出来,齐季弯眉扬了扬流畅下颌,“刚送来,趁热吃。”
暮光红霞穿过敞亮的窗户映入房中,投射出两个相互交叠的影子。房外不时传入路过的谈话声和脚步声,热闹却不吵闹。
山间清气混着人间烟火,交织出平淡的闲情逸致,喧嚣的恰到好处。
两人没有抢食玩闹,安静和乐吃到八分饱。
“方才见到武林盟主雷厉行,你有何想法?”齐季问。
“嗯?”迟肆抬头想了一会,“没什么想法。不就一普通老头?”
纵横江湖二十年的摧雷山庄庄主,如今位高权重的武林盟主,竟然被个一贫如洗籍籍无名的乡下穷小子笑称为普通老头?
这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让齐季叹为观止,一时语塞不知何言以对。
他盯着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却狂妄自大到几近忘形的人看了半晌,无视了对方刚才的一席话,自顾自接着道:“谢观河一到,他就露了一手,是为震慑那些暗地里打着道藏主意的人,警告他们收起那些叵测居心。”
“那一身雄浑内力非同小可,这位武林盟主真材实料,并非浪得虚名。”
见迟肆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他又问:“站在主厅门口的那帮人,你看到了吗?”
迟肆点头:“一群半只脚入土的糟老头子,没什么好看的。”
“那些都是九大门派里主事的,是当今江湖中的泰山北斗,一代宗师。”齐季再次无视了对方狂妄无知的言论,简单介绍了几句几人的门派身份。
“如何,这些人里可有和你曾有渊源的?”
——认识迟肆,知道他身怀绝技的人。
“从来没见过,根本不认识。”迟肆淡漠懒散地摊摊手。
“而且,”好歹是与道藏传言一事有关,他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的闲痞,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晖光,“我不认为他们能有本事知道我,散布道藏传言的人应该与他们无关。”
“若是没有这些大派参与其中,想要让一则谣言迅速传遍大江南北,实属不易。”齐季笑叹,“这则流言的源头当真扑朔迷离。”
迟肆瞥了瞥嘴,毫不掩饰对那群糟老头子的不屑一顾,过了一息又问:“还有一个呢?”
他问得轻言软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他不是江湖中人,对那些身在高位的江湖泰斗没有半分兴趣,但对方说的话他一字不漏都听入了耳。
可有一个人,对方从头到尾只字未提。
在一群两鬓斑白半只脚入土的老头和老太太中,赫然站着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的俊朗青年。
能和那群人站在一起,地位显然不低,可称得上一句年轻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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