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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昨晚生了大半夜的闷气,但嗯嗯没有隔夜仇,一觉过后气也消得差不多。
本想着装作若无其事,将昨晚的矛盾一笔勾销,可映入眼前的画面,又在心头燃起莫名的不悦。
齐季和谢观河听见开门声,转头一见他这副仪容不整就出门见人散漫尊容,只能各自叹气相对无言。
幸好文静不在。否则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念叨。
谢观河带着些许歉意:“可是我们说话声太大,吵到迟兄?不过我们正打算去客苑,迟兄既然醒了,要不要同去?”
客苑?不是摧雷山庄大殿?
“武林大会今日再缓,”齐季朝他解释,“昨晚山庄内出了一点事……”
“……死了一个人。”
虽然这是迟肆参加的第一次武林大会,但也清楚,那些个某某大会就没哪一次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什么事都不发生就安然渡过的。
出点什么事并不值得惊讶,但难免产生好奇,况且他不能又被人扔下独守空房。
三人一路去往客苑,进入一间客房。
谢观河又将他所听闻的经过再次细说了一遍。
昨晚半夜,巡逻的山庄弟子见此间房屋的灯一直亮着,路过之时多看了一眼,但见房门虚掩没有锁上。
遇上这样的情况,第一感觉就是不对劲。
他们进屋一看,果不其然,房内住客趴在桌上,伸手一探早已死亡多时。
迟肆目光在屋内梭巡一圈,这间房位于摧雷山庄的另一处客房院落,房间摆设和他之前住的差不多,不过是个单间。
屋内陈设整齐,一看就知没发生过打斗。
尸体已经被人抬走,但很容易就能猜出他死时的位置。
圆桌上摆着两个茶杯,杯里还剩着一半没喝完的水。
“水已验过,其中一杯有毒。”谢观河道。
“杀人的手法不是已经摆在面前?”迟疑微微诧异。
谢观河点头:“杀人的方法非常简单。有人趁着死者不备,将毒放入他的杯中。”
“熟人。”迟肆了然,“关系还不错。两人一起喝茶聊天,却不知喝下的是催命的夺魂汤。”
他看了一眼门外,风和日丽鸟啼莺鸣,摧雷山庄并未因此受到多大影响。
“凶案现场谁都能进?还是姓雷的专程让你来?老谢,这不关你的事吧。”
“这事和你们都有关,因为死者认识的只有你们。”一声盛气凌人的傲慢笑音从外面传入,杨辉羽高视阔步,踩着稳健的步子踏入房门。
“死的人是苍山派的卫彬。”
他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锐如鹰隼的目光从迟肆身上掠过:“卫彬认识的人,除了苍山派两个同门,就只有瑶山派的两个小子,和你,还有你。”
意思是,文静,文娴,谢观河,谢观柏,迟肆,齐季,其中某一个人是凶手?
“你怎么就能肯定,他在山庄内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迟肆不以为然懒散笑道:“都这么大人了,在外有几个朋友又不是什么稀奇事。”
杨辉羽摊手:“苍山派的人这么说,我就这么听着。若是有她们也不知道的其他人,那就是大海捞针,大家也不用白费这个力气找凶手。”
“迟兄,”谢观河朝他道,“摧雷山庄不是人人都可进。”
要进摧雷山庄得凭英雄帖,迟肆能进来,也是因为有文静和谢观河的担保。
况且以文静和卫彬的关系,他在外有关系好的朋友,文静这个师姐不可能一点不知情。若真是藏得这么隐蔽苍山派的人都不知道,那的确如杨辉羽所说,凶手很难找。
“前辈,”谢观河朝向杨辉羽,“卫兄死的时间……”
“我就是过来告诉你们,他死于昨日酉时三刻到戌时二刻之间。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这段时间谁和他待在一起。”
“当然,如果凶手是苍山派也不知道的某个人,也不是不能找。”杨辉羽脸上露着事不关己的傲慢讥诮,“我可以派几个经验丰富的捕快,他们对查案在行。只要你们能说服雷厉行。”
雷厉行怎么可能同意朝廷捕快帮摧雷山庄查案,这无异于打脸。
何况死一个籍籍无名的苍山派弟子,对他人来说无关大局。
杨辉羽走后,三人也默默迈出房门。
迟肆和卫彬萍水相逢泛泛之交,聚于缘起散于缘灭,他早已看淡生死,对此并无多大感触。
但谢观河重情重义,死了一个朋友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苍山派那两位女侠,和他自小相识,伤心难过更是不必多说。
尤其是,凶手甚至有可能在他们这帮人里……
到底是谁杀了卫彬?有何目的?
***
午饭时分,山庄弟子前来传话,武林大会于下午未时在大殿重新召开。
迟肆吃过午饭走到殿内,里面早已聚集了许多侠士。大家挂心道藏,对武林大会的迫不及待溢于言表。
他晃晃荡荡,像是没感受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旁若无人大摇大摆走入大殿当中。
卫彬遇害,文静悲伤难抑,往日神采奕奕的脸,此刻已是一片愁云惨淡。
齐季拉着迟肆上前温声安慰了她几句,却也没多少话好说。
一是人死不能复生,二是……凶手说不定就在他们当中,一想到此,心中忧虑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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