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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王时,杨闻拓处政不算勤勉,也不懈怠。
他时常离京办差,但人在京中之时,除了伤寒染病偶尔告假,平日大多准时上朝。
谁知一坐上帝位,就似乎有点不理朝政的征兆?
先帝上位之前本勤于朝政,可一朝登上皇位,便求仙问道一心寻求长生不老药,几十年疏于朝堂。
后来大衍朝来了下凡真仙,人间王权旁落神仙之手。
他说着不管人间事,国事仍由六部官员各司其责。
但只要一参言,必是说一不二,朝堂上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例如让原本不该他继位的四皇子登帝。
四皇子靠着国师登临帝位,大衍朝往后谁说了算,仍一目了然。
御书房内,国师坐在桌沿上,心怀不满盯着正在翻阅奏章的祥渊帝。
不是都给那群人放了三天假?
怎么还有人往上递奏章?
“国事不可一日荒废。”杨闻拓无奈一笑。
“我知道。”迟肆等人看完后,才抢过奏章扣在一边,“但皇帝也没必要事必躬亲。”
“凡事亲力亲为,是朝中无人的表现。”
杨闻拓微微一愣,又听见他道:“一个国家事情么多,涉及个各领域,你不可能全知全能什么都懂。”
迟肆说得煞有介事:“要治理好一国,关键是让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别让什么都不懂的外行指手画脚。”
“你把人选对,让他们去办事,等着听工作总结就行了。”
清雅润音沾染细沙,语含调笑:“没想到国师如此精于治国之道。”
“我不懂。”说着不懂,语气轻狂一如往常,“所以我不乱管。你让他们相互制衡监督,不让谁一家独大,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祥渊帝赏罚分明,又有那么多隐逸阁密探,小贪小污无法避免,大是大非上没人敢乱来。”
劲力瘦长的手指在桌面轻轻一点,剩下的奏折突然飞向一旁内侍。
内侍手忙脚乱接住,听得国师说:“往后除了机密事务,把这些公示给各部官员,谁做没做好,他们自己会相互挑刺。”
杨闻拓手边没了东西可看,不禁哑然失笑。
国师张狂艳目冷睨了内侍一眼,内侍急忙抱着奏折,慌慌忙忙出了门。
书房内没了别人,他将人从椅子上拉到桌边:“阿季,我饿了。”
清艳眼梢挑起幽寒冷锐,龙颜微怒,此刻只有雷霆没有雨露。
天威在上,臣子只得谨遵御令。
“说来起,你师门里的事务,是谁负责管理?你派掌门?”虽没有劲烈云雨,仍可亲密相拥闲话家常。
阿季很爱听他说些师门趣事,他也很想将自己温馨家事告诉他。
“我以前应该说过,玉泉是幽天最大的道修门派,”轻狂笑音无时无刻不炫耀显摆,“我派门下弟子众多,派中事务繁杂,事情比大衍朝只多不少。”
“我们掌门是幽天界修为最高的大能,早就臻至化神境界。他修为高,但很少管派中杂务。”
“中事小事,都有各峰首座和大弟子们各司其责。事情分派下来,人人有事做,也不怎么忙碌。”
杨闻拓戏谑问:“那你做些什么?”
“别人本事不够,办不了的事,就交给我啊。”
和成日游手好闲,饱食终日似乎差别不大。
“师父闭关或者外出云游的时候,也由我来教导那些师弟师妹。不过有天赋,能让我亲自上心指点的,也只得我那师弟一人。”
爽朗笑音不放过任何一个吹嘘显摆的机会:“我派收徒的条件极为严格,只有旷世天资的人,才会收为亲传。静照峰的亲传弟子没几个。”
杨闻拓轻轻一笑,也懒得戳这牛皮。
迟肆继续笑道:“化神大能都只负责大事,凡间皇帝也一样,别为微末琐事伤神。”
爽朗笑音微顿:“我自小到大,遇到需要惊动掌门的大事也没几件。掌门一直清闲。不过后来他就忙了。”
“为何?”
“他收了一个徒弟。修仙一途,大多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但掌门对那个小机灵鬼十分上心,从小亲自养育指点,自是繁忙。”
说到这里,迟肆突然嘿嘿一笑。
以前在摧雷山庄之时,他还想过以后和阿季在一起,要不要也收几个义子或者徒弟。
但师尊是高危职业,他如此花容月貌,怕被弟子觊觎。
他看了一眼怀中人,再一次打消这个念头。
阿季这样仙姿玉质的师父,必然会遭弟子觊觎。
绝对不能收徒养子。
“?”
杨闻拓不明对方为何突然笑得奇怪。
“阿季,你要不要从现在开始考虑,什么时候陪我回幽天?”
他又补上一句:“这事也不必着急。你已是仙身道体,已可长生不老,往后时间天长地久无穷尽,做什么都可以慢慢来。”
杨闻拓一怔,认认真真思忖了半盏茶时间。
收敛了几分戏谑调笑,正色道:“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古来当上帝王的,最多也就几十年。”
“我也不想做那么久皇帝。等大衍朝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我就卸下皇位和你离开此处,同往别的世界。”
九重天广阔无垠,宇宙奇妙。等做完自己该做的事,他就去别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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