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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一个清心寡欲心无杂念的清修道君,可自从尝过怀中的销魂滋味,就成了一个修合欢一道的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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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西沉,云霞火烧。
一行人来到定襄,马蹄未停,径直前往城外不远处的军营。
还未至军营,迟肆脸色骤然一变:“这附近有没有可以纵观全局的高处地方?”
话音刚落,脑中灵光一闪,扬起邪笑满溢的嘴角:“要不我御剑带你飞到天上去看看?”
“你别再用法术了。”杨闻拓咬牙切齿忍无可忍,眼中威仪凶锐毕露,“远处那座延绵山脉看见了吗?只有十几里,再跑一会就能到。那上面可以纵览整个定襄。”
如今妖道只要一用法术就要用他采阳补气。
妖法邪恶,一次采阳就是折磨人好几个时辰。他不想受这个妖法的折磨。
一行人又策马奔驰一两个时辰,赶在天色全暗之前上了山。
斜阳入山,千鸟绝迹,俯瞰山下城镇,染上了飞白晕染的夜色苍茫。
军营和城镇相隔几里,两团星点灯火在将黑未黑的深蓝幕色下柔光朦胧。
“如何?”杨闻拓问。
迟肆刚至定襄就要找高处查看,必然是察觉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飞扬跋扈恣意张狂的笑音,此时稍稍有了收敛:“阿季,这地方不太妙。”
话一出,周围众人脸色皆变。
谢观河皱眉:“迟兄,此话怎讲?”
迟肆朗音微冷:“煞气还在。山下被群山环绕的一整片土地,都弥漫着煞气。”
“虽然因为地域广阔,煞气不太浓郁,但山下军营一直浸染在稀薄煞气当中,军士脾性会逐渐暴躁,一段时间后,恐怕又会出事。”
“可此前这个营从未发生过兵变。”杨闻拓剑眉微微一皱,“若是一直如此,以前就应该会出点什么事。”
“功法。”谢观河霎时想到了关键的一环。
此前他们遇到的几此人们突然发狂,都是因为练过某个极易走火入魔的心法。
那门心法已经不知何时传到了军营里?
“功法是其一。此处煞气的成因也有问题。”迟肆详细解释,“乾坤阴阳,天地清浊自分,若是时间长了,煞气会被天气自身清气冲淡。所以一般不会自然形成煞气弥漫之地。”
“这一两年,这里是不是有过地震?若是地震改变了地形,会暂时出现这样的情况。再过数十年会自行消散。”
数十年,对天地山川来说,是极为短暂的一粒流沙。
可这几十年,生活在此处的凡人会受到极大影响。
祥渊帝目光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护卫精锐。
“朔方虽有县镇发生过地震,但定襄没有。”一位精锐回道,“夏季的时候有过一段时间暴雨,发生过山洪。是不是山洪所致?”
迟肆艳目微缩,仔仔细细将这段连绵山峦从东到西,又从西到东来回观察了两遍。
此时天色灰暗,只能看到高低起伏的山影轮廓。
苍茫山峦在繁星初亮的夜幕下,与天相接,如飞白如泼墨,壮阔磅礴。
他扣起苍白五指,指向连山某处:“那边的山峦断了一处缺口。”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地方定睛望去。
即便天色已深,都是心明眼亮的武艺高手,能看到比天色更深的连绵山影中,的确断了一处地方,漏了几颗星辰光点。
断裂之处细直狭长,彷如一把从天而降的巨大利剑直斩而下,锐不可当地将完整山脉拦腰斩断,劈出一道直通地底的深刻剑痕。
称得上一句鬼斧神工。
“这个缺口是怎么形成的?”有人好奇。
如此深逾千丈的平整断痕,并非山洪所致,也不像地震。
“这条山脉形如地龙,本来风水极好。但断口刚好在地龙的七寸之所,若是自然形成,未免巧合的过了头。”
杨闻拓心中一震:“老四,你的意思是……”
“因为这个断口改变了地形,让此地成了积煞之地。”迟肆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以我之见……”
“是有精通风水的人,刻意为之。”
就为了让此地积郁煞气。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再次大变。
“国师,这……”一精锐卫士语带惊恐,“这可能吗?这是劈山……”
“若是我,可以轻而易举做到。”肆意狂妄的显摆一如既往,“一剑劈下就行了。”
夜色微凉,死寂沉淀。
一众凡人默然不敢做声。
“阿季,你还记得此前那个精通阵法的人吗?”
杨闻拓点点头:“同一个人?”
“不清楚。”迟肆微微摇头,“但都精通阵法。”
又接了一句:“有点奇怪。”
冷润沙哑的嗓音微凉:“别卖关子了,快说。”
“不是我有意卖关子。”迟肆赶忙澄清,“还记得在摧雷山庄的时候,他们正在修建的练武场上的法阵吗?”
“那时我曾说过,那个阵法格局太小。若以练武场周围的山峰为宫位,可以布置下效果更好的法阵。”
杨闻拓回忆片刻:“但要在峭壁难攀的山巅上修筑房屋,须得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
他当时就说过,迟肆说的方法根本不可行。
眼前的山脉也是如此。若是靠人力刀刻斧凿,不知得耗费多少时间和金钱,也很难开凿出如此细长笔直的光滑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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