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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故脸色不大高兴,觉得这老道言里言外有一股高高在上。
方余见他不动,略有些不悦。如果在宗教界论资排辈,最近才修缮重开的沸海龙王庙根本比不上盘踞三百余年的虚光观。更别说他提前上网搜了新闻,知道在这里正经修行的只有一个年轻女道士,还是落魄的净明派,连授箓都没有。
而且这位女道极其不专业,给外面发的平安符都是复印的。
害得他之前在昂撒博物馆丢了大丑。
他这次来,就是自己带了朱砂黄纸和供品蜡烛,准备好好祭拜一下龙王爷,借着庙里的威势画两张有用的请龙符箓,以免明后天的法事再出问题。
一位样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后院走过来,好奇地问林故:“这人干嘛的?”
林故拍拍她的肩膀:“是你的工作范围。”
他俩分工明确,正好一个是使馆秘书,一个是宗教事务人。
方余扯了扯嘴皮,更觉得荒谬。一般情况下,有修行者上门,寺庙修道者都应该请人进门,奉茶礼待,怎么这间龙王庙里一个二个都好像不懂规矩一样。
方余拱了拱手:“麻烦秉告庙主,贫道是虚光观方余,想来此挂单修行三日。”
画符需要静心凝气,详细准备。虚光观离这里虽然不算太远,每天舟车劳顿也会消磨他的精气,不利用请神悟道。
虚光观?胡心悦第一时间想的倒不是自己求职被拒,而是那两只好得蜜里调油成天闹腾的妖怪。
再一看这个满脸写着“禁欲正经”的老道,她的护短天线“哔哔哔”响了,婉拒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空房。”
方余:“没关系,贫道可以去旁边的格林豪泰住。”
胡心悦瞥了他手里的蜡烛:“市中心明令禁烟禁火,不能奉香烧纸。”
方余淡定打开手中的袋子:“贫道准备了供果,不用香火,心诚自然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心悦只得松口:“那行吧,你只能白天来,最长不能待超过六个小时,而且不能去后院,不能进配殿。”
规矩多得要命。
方余憋了一股气,表面上云淡风轻问:“请问你们庙里修行者是哪位?”总得有个正常人吧?
胡心悦:“我啊。”
方余看了眼她精致的妆容,时髦的格纹长裙。修道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追随潮流。
他不由得低看三分,说话也轻慢许多:“行了,贫道自己进主殿静修,你们就不必跟着了。当然,如果想跟着贫道学习,贫道也不吝于教导。”
胡心悦无所谓地笑了下:“我可没那闲工夫。”
说着,她便拉着林故往后院去了。
方余在原处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过来给他送口茶喝。他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一时间气极了,这等轻浮的女修,怎么配供奉沸海龙王?
他气势浩荡地踏进大殿,将苹果按星宿位置排开,拿出专业姿态端正坐下,口念:“沸海龙神在上……”
他备物表诚,心意凛然,如若龙王在天有灵,一定会感知到他的诚心。到时候他就和沸海龙王说一说,换掉那个女修,最好选他来当庙祝代理。
……
“阿嚏。”
敖凛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应桃要起来给他拿外套,被敖凛拽住衣角。敖凛小指头在他手心挠挠:“看你急得,我是被孜然呛到了。”
炉子烧红的炭火暖融融的,铁网上铺着羊肉串,在冰箱里腌了一天一夜都进味了,烤起来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四个人串了一下午签子,累得手酸,终于在傍晚点起炉子,围坐在院子里准备开饭。
林故乐颠颠的:“给我也烤两串茄子。”
胡心悦让出主烤位的小板凳:“要吃自己烤,我这一把是给敖哥和桃哥的。”
刚下炉子的肉串,吹着气咬一口,浓浓的焦香在舌头上跳动。羊肉是胡心悦从草原买的,没有腥膻气,反倒有股子奶香。又用蒜泥、洋葱泥和苹果泥腌过,清爽辣口,怎么吃都不腻人。
敖凛埋头撸串,长发捋夹在耳后,却总有几缕调皮的掉下来,黏在串上。
敖凛“我去找下头绳。把牛板筋给我留着哈,我心里有数的,不许偷吃。”
应桃本来在切新鲜香菇,按住他肩膀说,“牛板筋一凉就不好吃了,你就坐这吃吧。”
敖凛侧转过脸,看着应桃站起身,却没有往楼上走,而是去到优昙树旁,折下一道脆嫩的花枝。
星宿西沉,天空泛起深蓝。炉子里的小火苗欢快跳跃,映得人影缠/绵晃动,心头悄然雀跃。
应桃拿着花枝坐回来,拇指按着切蘑菇的小刀,利落顺快地削下突起的树皮,露出里面白嫩的树芯。
他手指修长,能轻而易举拢起敖凛微卷的红发,攥在手心。
将发丝轻轻卷起来绕了个圈,应桃神态专注地低着头,眼尾泄露出一丝爱怜。火光摇曳,在他脸庞染上一层淡淡光辉。
他用花枝当成簪子,为敖凛绾发。
敖凛一时怔楞,不小心对上他含着眼波的眼睛。
应桃温温笑了下,敖凛马上心口乱蹦。
“你会的可真多……”敖凛搓了搓自己滚烫的脸,拽老妖精坐在身边。
应桃淡淡道:“能用在你身上就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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