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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敖凛从饭盒里抬起头,嘴角沾着一粒米,但不影响他严肃警告,“你刚是不是想摸我,你可千万别摸啊,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我怕桃又送你上西天,我跟你说他变了,现在可凶了呢。”
沸海小叔子的话一向很多,吧唧吧唧说个没完。
灵解默默望着天花板,感觉到自己移位的内脏和肠子都被体贴放回原处,可惜敖秉的龙珠再也还不回去了。
他很少受伤,进医院的体验是第一次。
原来,在这种充满消毒水味的陌生环境里,他也会和常人一样,渴望着第一眼见到亲密的人啊……
“其他人都还好吗?”末了,他还是没提敖秉,或许青龙有急事要忙,一时半会不能过来也是能理解的。
“还行吧,你受伤了我们不能骑你回家,只好坐着秉秉回去。没办法,桃不愿意让你的血弄湿他的毛毛,他毛病好多,只允许我坐。秉秉就一路驮着你和阎王飞过大洋,飞过去又飞回来,累都累死了,”敖凛想到什么,看了看窗外淅沥沥的小雨,又压低声音凑近补充了句,“他好难过的,我从没见过他那么慌的样子,等会你嘴甜一点,好好哄哄他哈。求你啦。”
灵解失笑,这次是真的想抬手摸龙了,“求我做什么,应该的。”
他又愣了下,一下子反应过来敖凛前面那段话,差点挣掉了输液点滴,“敖秉追去海外找我了!”
敖凛把饭扒得底朝天,踩了下垃圾桶,扔进去,“是啊,我都被吓到了。”
“他现在在哪?”灵解掀起被子,竟然是要作势冲出去找龙。
“诶!你别动!药师说我的治愈术不到家,你现在就是刚充好棉花的烂布娃娃,只能静养,不能出去。”
敖凛一口气说完,才嘿嘿笑着指了指他右边的床脚。
灵解望过去,心跳一下漏了好多拍。床脚的被子堆得太高,他都没注意到那里还趴着一个男人,清俊的眉毛轻蹙着,睡相很不安宁,用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补觉,左手垫在脑袋下面,右手握住一截被子,那个位置正好是灵解的脚脖子。
仿佛梦里害怕大鸟挣脱脚链飞跑了。
敖凛收拾好床头桌的东西,站起来,临走还不忘嘱咐:“对了,不许跟桃说我偷点外卖了啊。”自己又小声嘀咕,“不行,我得刷个牙。”
然后灵解就眼见着龙被一堵高挑的白墙堵死了路。
小红龙明显地缩了缩脖子,眼神开始乱瞟,嗯……长头发编成辫子了还系着小红绳,这是什么温婉又美艳的打扮……
只见梼杌走到床边,踩了下垃圾桶的开关,淡淡向里瞥一眼。
敖凛:“!!!!我!你!那个……是灵解吃的!”
迅速栽赃同伙,并用眼神示意恳求。
灵解点头:“我吃的。”
敖凛立马松了口气,偷偷给灵解比赞,看来嫂子还是讲义气的嘛。
梼杌沉吟一瞬,笑了笑:“原来如此,医生让你断食,你一醒就吃了炸鸡,想必是不想活了,不如我来成全你——”
敖凛:“………是我,我摊牌了。”
梼杌轻轻说:“跟我出来。”
“好。”小红龙含着泪,迈着小碎步,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三个人在这里说话,难免声音有点大,敖秉睁开沉重的眼皮,正好对上一双柔情浓郁的澄金色眼睛,让他心脏骤然一颤。
敖秉若无其事地甩了甩发麻的小臂,扭开头站起来,刻意营造出距离感。
对着光,灵解发现敖秉眼尾一抹洇开的红,眼眶是肿的,也不知道背着他掉了多少泪珠子。
这一刻,他心中涌现出无数话语,想解释,郑重声明,或者温柔挽回,然而话到嘴边却化为了一句带点颤音的:
“过来我抱抱。”
他是真的心疼了。
敖秉肩膀猛然震动,一双眼眸顿时转回来,惊讶,不解,迷惑,悉数轮番闪过,然后慢慢后退一步,哗啦一声扯过帘子,把自己和病床间的视线分割来。
灵解看着帘子后的那道影子大步走向了外面。
敖秉还是不能接受。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从现在开始就不算晚……这个塑料管要从哪拔?不管了,先拔针头再下去追——
帘子外传来一段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一点气息不稳的鼻音。
灵解还以为是不着调的小叔子回来了,只有那个年纪的小龙才会这么不成熟稳重,慌张混乱地跑回来,唰得拉开他的帘子,问也不问他的意见就张开手臂扑向床铺抱住他……嗯?!
“你哄我干嘛……”敖秉紧紧将脸颊贴着他嶙峋的锁骨,不间断用手背抹眼睛。
灵解叹息着在他腰后收拢手臂,摸到他沾满冷水汽的脸,猜到他是刚才慌张跑出去洗脸,控制不住情绪又匆忙跑回来的。
多可爱的龙。
灵解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早些这么做呢?
“别趴着睡了,脱鞋上来陪我一会吧。”
青龙纠结了一下,还是脱掉鞋子整齐放在床下,沿着床边小心地躺坐着,有点尴尬,还有些目光闪烁的无措,毕竟他俩虽然做尽了各种深入的事,却从未有过类似的亲密和关心。
无关食欲和性/欲,单纯直白的关心。
灵解看着他略显僵硬的坐姿,琢磨着想要找个突破口。然而下一秒他就否决了,敖秉已经在这里了,还要找什么突破口呢,事到如今,他俩都已经是浑身破绽,根本不需要表面上的言语来渐入,只是轻轻一碰,就要粉碎在彼此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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