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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芷芸听到了黎成石开门的动静,高兴地抬头:“相公,你们忙完了?”
“嗯。”黎成石走进去坐下。
放下炭笔,姜芷芸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口水,然后准备去给他打水洗脸洗脚。
黎成石一把将路过的她拉住,搂着坐下,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姜芷芸的脸蹭地就红了,她伸出手轻轻地在黎成石的肩膀上锤了下:“咱们这还在堂屋里呢,万一瑾哥儿出来看到了多不好。”
“瑾哥儿早就睡熟了,他睡着了就和小猪仔差不多,打雷都吵不醒。”黎成石开着玩笑。
“哪有形容自家哥儿是小猪仔的,你可真行。”姜芷芸笑着,她也知道黎成石最近累了,没有挣扎着非要起来,反而脚上稍微用力不让自己的体重全都压在了黎成石的腿上,然后伸出手在他的太阳穴附近按摩,让他舒缓一下。
“芸娘,二哥和钱氏是怎么回事,刚才娘说了些,我帮二哥写休妻书的时候不方便多问,只知道他们让我写下来的那些事。”黎成石被媳妇按摩了一会儿后舒服了很多,好奇地问。
姜芷芸想了想,轻言细语地开始讲起黎成力是怎么下定决心休妻的:“这事吧,说起来还是和夏丫头有关系……”
“咱们瑾哥儿梦见了钱氏跑到二哥家偷东西?”黎成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钱氏的脑子倒是怎么长的,这种事她也做得出来。
“平日里看着二嫂、不对,是钱氏对明才特别疼爱,其实我觉得她也没有多疼爱明才。”姜芷芸唯有对着相公会多说几句心里话,“钱氏她要是真的心疼明才,怎么会想着把二哥的家当都给偷走,先不说对春丫头和夏丫头会有什么影响,就说没有了房子、没有了田地、没有了银子,明才以后吃的粮食怎么办,更不用说进学堂读书识字了。”
姜芷芸也是想不明白这钱氏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听娘回来说箱子里有哪些东西后,她都惊了。
“她心里就只有她自己,她对明才好那是因为明才是儿子,她觉得她生了儿子能够在婆家站稳脚跟,如果明才以后出息了她能跟着沾光得到好处。”黎成石叹口气,二哥其实挺好的,这些年被钱氏给耽搁了。
黎成石还记得他们几兄弟没有娶妻的时候,二哥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至少心里有活力、有期盼,随着钱氏嫁进门,自家二哥就越发死气沉沉的。
好在旱灾的时候把钱氏给送走了一段时间,他终于看到了一点以前的二哥,不过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二哥终究回不到从前。
夫妻两人感慨了一番二房的变化,黎成石又听姜芷芸说了说这段时间两个孩子的趣事,想像儿子学说话闹出来的笑话,黎成石把二哥家的事给放在了脑后,以后没有了钱氏,二哥一定会把日子越过越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激动了一晚上,迷迷煳煳只睡了一会儿的黎成石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了,心里装着事他再也睡不着。
一式两份的休妻书就被他放在床边的,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认真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像是要把这些字一个一个都印在心里,实际上,他只认识自己和钱杏花的名字。
昨晚,黎成石写好了之后把这封休妻书念了好几遍,确认黎成力大概记住了才将其给他,所以黎成力这会儿一边想着休妻书上的内容,一边回忆这些年同钱杏花相处的点点滴滴。
媳妇孩子热炕头,是每个农村汉子最朴实、真切的希望,刚同钱杏花成亲的时候,黎成力是满怀干劲的,每天跟着他爹下地的时候总想着多干活,让媳妇跟着他不受委屈。
后来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越来越麻木,日子过得好过得坏他都不在意的?要不是女儿出了事,要不是大哥把他打醒,他可能还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黎成力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以后他就好好地带着几个孩子过日子,给春丫头和夏丫头攒嫁妆,看明才能不能读书,能读书就送他去读书,不能读书就让他去学一门手艺或者跟着他学种地,不求日子大富大贵,只求吃饱穿暖、顺遂平安。
擦了擦眼角,黎成力从床上爬起来,洗了把脸郑重地揣上这两张薄薄的纸走出门去。
钱杏花这时候还完全不知道休书即将送到她的手上,在黎成力出门的时候,她扭伤的脚腕突然一阵刺痛,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看着外面已经很亮了,算了算时间,钱杏花皱起眉头:“这是咋的了,心头乱跳慌慌张张的,莫不是要发生个啥事。”
胡乱揉了揉脚腕,觉得不怎么痛了之后,钱杏花倒下继续睡觉,即便她听到了院子里她娘和嫂子、弟妹起床的动静,她也丝毫没有起来帮一把的想法。
过了小半个时辰,黎成力来到了钱家外面,他这次是自己走过来的,走得比较急,大清早的还出了一身汗水,不过他有用油纸包裹着休妻书,所以这两页重要的纸没有被打湿。
站在门口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唿吸,黎成力敲响了钱家院门:“钱三婶,我是黎成力,你们有人在家吗?”
钱老太嫁的钱老头在他们那一房排行第三,钱老太比黎老太小两岁,所以黎成力不能称唿钱老太岳母后,他就换成了钱三婶这个称唿。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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