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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你大哥家的明德马上就要成亲了,我看你们两家都准备得差不多,就差到了办婚宴的那天拜天地正式结成夫妻,你说,瑾哥儿和志文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最后一句话白姚氏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担心被别人听去了。
到底白姚氏是从读书人家出来的女子,要脸面做事也谨慎些,不像有些乡下妇人那样把把嫁娶大大咧咧挂在嘴上,她习惯等到两家商定好了再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
这件事姜芷芸已经黎明瑾达成了共识,今年可以定亲,但是成亲可能得再缓个一两年,毕竟他前面还有一个姐姐黎明夏没出嫁,黎明瑾自己也得要一些时间做做心里准备。
所以,姜芷芸点点头看向白姚氏:“是差不多提上日程了,兰月姐你有什么想法?”
“我是这般想的,咱们两家的亲事肯定要请官媒来,只是咱们这一次只是定亲,没必要宴请宾客,不如就给村里每户人家送个小东西,通知大家此事……”白姚氏之前就差不多想好了要怎么做,这会儿增加、改变了一些细节,说起来同样非常顺畅。
不管是定亲还是成亲,只要是真心疼孩子的,女方或者哥儿家里就要稍微端着点,不能让婆家和外人看轻了自家闺女或者哥儿。
所以定亲和成亲的事情上男方那边要多做不少事情,当然了这些事情做得多或者少都是可以的,只是婆家这边做得越多就说明他们对未过门的媳妇或者夫郎越重视。
白姚氏比以前更加看重这门亲事,她过来找姜芷芸商量,一是想表示自己的态度,二则成亲这种事一辈子就一次,不仅要他们那边觉得满意,还得让姜芷芸他们也满意才行,大家一起高兴。
听了白姚氏的安排后,姜芷芸发现白姚氏做的安排比她预计的更有牌面、更风光。
尽管当初白姚氏同姜芷芸谈论孩子们婚事的时候大概透露了一下聘礼的量,可那是一笔不能动的银钱,是白姚氏相公在世的时候就定下来的,那笔钱不能在定亲的时候就动用,所以姜芷芸觉得定亲可以简单些。
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说这句话,但是姜芷芸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兰月姐,瑾哥儿和志文就是定个亲,咱们告诉村里人一声就行了吧?”
白姚氏看着担忧她手上没钱,但是不好明说的姜芷芸,笑了笑:“芸娘,你放心,你别看我们母子几个这些年过得拮据,其实没有那么艰难的,咱们两姐妹接的绣活差不多,你知道我能挣多少。”
“好在志文他争气,比他爹更早考中秀才,有他的这个名头在前面挡着,没人敢再看轻我们孤儿寡母,我花钱不用藏着掖着的,做事大气一点让别人更觉得我们不好欺负。”
以前白志文年龄小,身上又没有功名,就算同村、同族的人还算照顾他们,但是把不准会不会还有人起心思,她才一直算计着过日子。
现如今白志文已经考中了秀才,虽然他现在还要继续读书,但是他有朝廷奖励癝生的银钱和米粮,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他现在不用花太多家里的银钱,基本能够满足自给自足。
所以,办流水席那次白姚氏大手笔地拿出来了十两银子操办,她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是真的心里有成算,才敢这样做。
当然了,在白志文考中秀才之前,白姚氏就算手上有钱也不敢多花,她得把钱省着,以后万一有什么地方一下子用钱,他们一家才拿得出钱来。
姜芷芸就明白了白姚氏的意思,她娘家哥哥也是秀才出身,知道秀才这个身份能带来哪些好处,也知道白志文和白姚氏都是能够挣钱的人,顿时不再劝说。
两人把定亲的一些小细节商议了一下后,白姚氏就兴致勃勃地回家去给白志文做午饭了,儿子的身子还没有好彻底,当务之急是让他赶紧好起来。
黎明瑾在白姚氏过来的时候一直躲在房间里,听着白伯娘和他娘商量事情,耳朵尖微微发红,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姜芷芸走进他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黎明瑾拿着一本书坐在窗户下面,一副他在认真看书的样子。
走过去一看,她发现这孩子手上拿着的是他平日里最不喜欢看的一本书,姜芷芸憋着笑,问他:“瑾哥儿,你怎么在看对韵?”
对韵就是《笠翁对韵》,是声律方面的入门书籍,属于蒙学十三经之一。
这本书是给黎明康准备的,他要读书考科举,诗律就必须得过关,不会作诗,解经和策论就算写得出神入化也很难通过考试。
“我……”黎明瑾低头看了眼书上的内容,赶紧胡编了一个理由,“之前看康儿在学《声律启蒙》了,我做哥哥的不能落在他后面,就先看看这一本,他有什么疑惑,我这个做哥哥的好给他解惑。”
明知道他这是在胡扯,姜芷芸没有拆穿,只是走上前请将边角都被黎明瑾捏皱了的书给拿开,不让他糟蹋好好的一本书。
然后,姜芷芸坐在一旁问他:“刚才娘和你白伯娘的话你听到了没,你有没有什么想提的,你大哥快要成亲了,有什么现在说还来得及准备。”
姜芷芸和白姚氏的想法一样,成亲一辈子就一次,她想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孩子做到最好,不留遗憾。
黎明瑾以前可没有怎么接触过嫁娶一类的事,他哪里知道要做什么,何况他现在还有些害羞呢,想着他今天早上跑到白志文身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好在白志文应该昏睡着应该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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